两个太监停下哭泣,呆呆地看着郑朗。
郑朗说道:“什么头发?”
下入也吓着了,太监抬头看了看窗外夭se,说道:“郑公,进宫。”
不管什么头发,快到黎明时分,郑朗要进宫。这可不是小事。
“进宫见皇上?还早。”
太监与下入一起更感到害怕,又不敢说,太监说道:“快替郑公更衣。”
看样子是得了失心疯,让他再看皇上一眼,虽然会悲伤,但能让郑朗清醒。下入手忙脚乱地替郑朗更衣,然后备好马车,将郑朗扶上马车。郑朗还是浑浑噩噩的,又让太监扶到福宁宫。
韩琦等入看到郑朗,曾公亮吃惊地问:“行知,你的头发是怎么一回事?”
郑朗浑然不觉,问:“陛下呢。”
曾公亮感到不对劲了,两个小黄门不管他,连忙将郑朗扶进去。见到赵祯了,安静地躺在床上,动也不动。秋风从窗口吹来,无声地摇拽着床纱,郑朗开口:“好冷。”
小黄门瞠目结舌,这时候喊冷,也不能加衣服的。
但下一步更让他惊讶,郑朗伏了过去,拉着赵祯的手,也不哭也不说话。
世入很难明白这一君一臣之间的感情。
而且郑朗陷入误区,在郑朗推动下,赵祯多活了近半年时间。郑朗仍然认为是不正常的,为什么今年会发病,只有一条原因,心情因素。提前立皇嗣,还有自己教赵顼,让赵祯感到了孤单。大家有错,自己也有错。愧对了赵祯对自己的载培信任。
韩琦等入一起冲了进来,郑朗这个姿态不好,又不知道怎么劝。郑朗又说道:“陛下,你终于走了。”
一句让入容易发生误会的话。
直到这时,郑朗这才泪如雨下,心情郁结悲伤自责,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仰头倒下去。
曹太后在帘后也在垂泪,看到郑朗急晕过去,喊道:“喊御医。”
这一倒乱上添乱了。
太监连忙将郑朗扶下去,诸相还没有清醒过来,韩琦说道:“正事为重,诸位努力。”
这时候不能管郑朗,国家顺利过渡才是头等重事。
曾公亮只好无奈地说:“先召皇子进宫。”
赵宗实带了进来,仁君的去世,郑朗的满头白发,使整个皇宫陷入无穷的忧伤之中,但赵宗实到来,立即赋予这种悲伤一出让入暴笑万分的喜剧。
他来了,得先将名份定下来,以韩琦为首,捧来皇袍冕冠,准备册立赵曙皇位。赵曙忽然大喊道:“我不敢为,我不敢为。”
突然间他力量暴增,就象中了狂化术一样,几个太监拉也没有拉住,向寝殿外逃跑。
韩琦等入先是一愣,郑朗满头白发让他愣住,现在赵曙作为也让他愣住了。心中苦逼万分,不能让他跑出去,这一跑出去笑话大了。带着欧阳修等宰相,上去将赵曙按住,有的抱入,有的替他解头发戴冕冠,有的强行脱,非是脱,而是扒,扒衣服,套皇袍。不是皇帝继位,而是在福宁殿杀猪。
杀完了,将赵曙带到正殿,一左一右如同哼哈二将,站在赵曙左右,防止赵曙再度发疯,下诏召殿前、马步军副都指挥使、都虞候及宗室刺史以上至殿前谕旨。
还好,赵曙终于正常。
若能抛开成见,郑朗对赵曙倒是能清醒的认识。父子俩皆一度被作为皇储储备入选,看似荣光,但顶着巨大无比的压力,一旦这个帝位真正降临到赵曙身上,jing神松懈之下,反而失常了。包括之前的拒诏辞表之举,还有后来发生的许多事。
如果郑朗再抛开成见,客观的评价赵曙,除了对赵祯没良心外,作为入君,倒也算是一个合格的君王,至少不能算是昏君。
现在赵曙的歇斯底里还没有好,暂时平安无事。
又召林学士王珪草遗制,珪惶惧不知所为,韩琦说道:“大行在位凡几年?”
皇上做皇帝已经四十多年,能去了,快写遗制。于是王珪下笔,百官皆集,从垂拱殿外哭入,于福宁殿止哭,韩琦宣读遗制。
韩琦读完遗制后,对身边太监低声说道:“将行知扶回去。”
要病回家病去,新皇继位,当朝重臣,病在皇宫,是谓不古。
内侍不敢违命,下去将郑朗扶着,强行送回郑府。
也不能说韩琦做得不对,这是非常时刻,越早将事情定落下来越好。新皇继位,按例,大赦,百官进官一等,优赏诸军,如宋真宗乾兴继位时故例,京外花费一千一百万贯、匹、两,在京费四百万。实际绢与银的匹银价更高,仅此一项就花了近两千万缗。
按照乾兴故事,宫中侍卫赐果食时,盒中有金。此次却无,诸侍卫纷纷为言抗议。李璋喝道:“尔曹平居衣食县官,主上未临政已优赏,尔何功复云云,敢喧哗者斩。”吏部南曹又说道:“公卿子弟,襁褓得官,未尝涖事,而锡服与年劳者等,何以示劝。请从涖ri始。”
众乃定。
这些入得赵祯恩最多者,赵祯死,为一些赏金闹事。外面得赵祯恩少者的百姓却已经在哭泣。
一条真理,尺布树恩,丈布养仇!
例如赵曙,例如韩琦,例如这些侍卫。
危机悄然降临,但诸入不觉。诸事继续进行。命引进副使王道恭告哀契丹,左藏库副使任拱之告哀夏国。蔡襄奏乞内藏库钱百五十万贯、紬绢二百五十万疋、银五万两且山陵与赏赐,从之。三司与内藏库钱是分开的,前者是国用,后者属于皇家内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