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泾原路将防线正式拉到萧关一线,与环庆路能真正形成互相侧应,环庆路也可以放心大胆的裁去大量驻军。仅此,意义就非同重大。
但关健是工程量,马上冬天就要到了,施工抢不完,这一年冬天会大寒,必须到明年春天再次施工。诸寨堡未完工之前,这些军队绝对不能离开,以防有变。
于是郑朗将主要将领,以及韩琦与范仲淹拉入帐中,向他们提出这个请求。
咱不要你们的军队,但这些军队必须借给我。
“借都无妨朝中言臣会弹劾行知越权的……”,范仲淹说道。
“希文,何惧,此乃利国利国之大事也,又有此次大捷,难道那些言官们眼睛瞎了。”韩琦说。
范仲淹不能言。
都是不怕事的主,谁怕谁啊,包括张方平在内。
“说就说,为了国家,那能拘于这些小节。”郑朗淡淡地说。心中却说道,说好啊,就怕不说。功劳越大,越得注意,萧何为西汉三杰之首,做了什么事,与民争利,争得老百姓不服气,打官司打到刘邦哪里去。刘邦明为责备,心中却很高兴。可后来又犯了糊涂,让刘邦将上林苑的荒地分给百姓耕种。刘邦恨萧何悦民,于是将萧何抓了起来,关进大牢。赵祯比刘邦仁爱多了,至少韩信在赵祯手中,绝对不会落得惨死下场。但适当的留一些把柄,对自己是好事,不是坏事。
甚至心中很想对一些言臣大喊,弹劾我,我在这里越权呢,用这个罪名将我的功劳抹杀。
不荒谬,这才是真正的明智。
否则功劳到了巅峰,以宋朝的古怪制度,自己未到三十岁,准备养老,什么事都做不了。
韩琦与范仲淹根本就没有多在乎,既然郑朗说不拘小节,借就借。韩琦转了转眼睛珠子,说:“借兵可以,但行知,你今天必须陪我一醉方休。”
“稚圭兄,你用意不良,分明是想看我笑话。不过今天我就陪你一醉方休。”郑朗说道。来到西北,他的压力很大,来的时候便是为了这个定川砦。西北数战,好水川与三川口两战虽败犹荣,然而定川寨一战,宋军输得太惨了。这一仗打下去,打得赵祯都失去子自信。今天,这颗悬着的心才落到实处。郑朗心情同样很愉快。
就是死了许多人,让他不满意。但这是无奈的,想取得大捷,又不想付出牺牲,怎么可能?
外面的歌声更大起来,不时传来将士的欢笑声。
扬眉吐气的一战,以前多次失利,不仅缘边四臣有压力,将士也有压力。朝廷花的钱太多,却屡战屡败,他们何尝感到能抬头做人?
直到今天,才觉得挺起腰杆。
士兵将烧好的整羊端进大帐,喝了一蛊酒,韩琦说道:“行知,我将上奏再次修改一遍,你看一看如何?”
郑朗接过他的奏折,看了起来。几乎将他的话原封不动的记录下来,但做了润色,刻意还说了改革的事。春耕夏长秋收冬藏,四季之变也,顺应天时,调和革新,所谓天道,天人合一也。
不是改革,这是天道,是天人合一。
比郑朗讲的还要严重,是似是而非的祖宗家法重要,还是天道,天人合一重要?
“好,佳。”郑朗呵呵大乐,夸奖一句。
“行知,稚圭,是什么?”范仲淹说道。
郑朗将这份奏折递给范仲淹,范仲淹看了看,说道:“好。”
此时他的抱负不小,合了他的心意。而且他敏锐的察觉到这个免役法所带来的好处。非是在全国普遍执行,只是在中等以上收入的州府执行,执行过去……能敛到一部分财,二是民怨不大,矛盾不多,三是能减少部分厢兵,至少雇拥百姓做力役,能给部分贫困百姓增加一条生路。这一战过后,在开始休生养息了,这条改良的免役法来得正是时候。
至于是谁进谏与想出主意的,皆不重要,这正是他宽大胸襟的表现。除非得不到他的认同,那么他倔强的性格,同样也让人望而生畏。
张方平用狐疑的眼神看着郑朗,郑朗暗中使了一个眼色。
虽是你我先商议的,但是你我力量还小了一点,再说此战你也立下足够多的功劳,有必要需要抢这个功?
未说,但张方平十分机灵,相信他会明白。
不过今天十几人在此聚会也能看出一部分,张方平对范仲淹,或者对韩琦,话真的不多。他同样也看不惯这些君子党的霸道,但与郑朗态度不同,郑朗态度是尽量合作,张方平索性来了一个孤芳自赏。
开怀之下,郑朗索性放开喝了好几大盅酒。
酒意渐渐冲上脑袋听到范仲淹忽然叹息一声郑朗问道:“希文,为何叹息。”
“之前稚圭曾写信给我,说借机让庞醇之夺下横山,再加上这场大捷,国家休养几年后,拿下整个西夏,不再仅是一种可能。”
“什么时候?”
韩琦心虚的挤眼,范仲淹没有注意答道:“就是你们在定川寨的时候。”
郑朗气着了,看着韩琦,说:“稚圭兄你不厚道啊。”
刚说完,酒劲发作,一头歪倒在地上。
至于后来发生什么,郑朗不知道了。直到第二天,郑朗才捂着痛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