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城。
李渊有些皱眉不展,虽说捉住了王、高两人,并以“勾结突厥”的罪名将两人关押在牢,可是毕竟缺乏证据。
李渊坐在屋中,轻轻的叹气。
几个儿子中,一向沉稳的李建成还在河东守家,世民虽有才能,可是心高气傲了些。他暗自想着日后的路。这时,裴寂匆匆闯进屋子,叫道:“大事不好了!”
“发生什么事?”李渊问道,这是李世民也跟了进来。
“父亲,突厥数万铁骑冲破外城!”李世民道,他的脸上显露出兴奋。
“哦?”李渊抬起头,道:“内城可都关闭?”
“已经关闭,突厥骑兵在东门、北门之间抢劫!”裴寂道,他的脸色有些沉重。
“父亲,待我领兵前去击退突厥兵!”李世民道,他自幼练习武艺,弓马娴熟,尤其有一手好箭法,百发百中。
“不可!”李渊摆手,他的心中沉思着。
“父亲,突厥兵屠杀百姓,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去?”李世民力争。
李渊忽地举起手,示意安静,这才左右走了几步,他的心中显然也在沉思。这突厥兵一来,王、高二人的罪名可算坐实了,可是,如今大事未举,如果与突厥开战,那么必将有所折损,若是将老本赔光,又凭什么争霸天下?
李渊走了几步,狠狠的一拳打在案几之上。案几竟是承受不住,“哗”的一声,塌在地上。
“父亲!”李世民上前,想要说些什么。
“就这样!”李渊脑海中,想起了历史上的空城计,如今,或可一用。
“裴寂,你领上兵马,埋伏于各门!然后将门打开!”李渊果断的下令。
“这?”裴寂有些惊了。
“啊,还有,将城头上的旗帜全部撤下来,并且严令士兵不可暴露!”李渊走了两步,补充道。
“是!”裴寂反应倒是很快,一下子明白了李渊的想法。
“可是!”李世民看着裴寂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李渊。李渊却是紧皱着眉头。
“世民,出去看看!”良久,李渊缓缓地道,他的眉头依旧紧皱。
“大人!”刘文静赶了过来,道:“卑职已经按照大人命令打开城门,可是突厥兵并不进门,也不离去,还在外城一带抢劫!”
“该死!”李渊骂道,翻身上马,喝道:“去东门!”
众人骑马一路赶到东门,登上城楼一看,只见突厥兵一路抢劫,一路对着内城虎视眈眈。毕竟内城太诡异了,虽然城门洞开,可是是那么的安静,安静得让人发麻。
“王康达!”李渊喊道,刚才他的一番观察,发现突厥兵,很是分散,而且也不能一直这样,不如让人冲杀一番,“你带上一千人,道北门伏击突厥人!”
“是!”王康达应声,领着人马向北门移动,可是他尚未动手,就被突厥兵包围,很快,战斗力甚为强悍的突厥兵就将这一千多人马杀的连连败退,仅剩一百多人逃回。
一时间,太原城军民震恐,纷纷要求李渊将勾结突厥的罪人处死,旋即,李渊将王、高两人处死。可是,李渊仍然愁眉不展,因为突厥兵尚在外城烧杀抢劫。
在闪烁不定的灯光中,李渊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趁夜让人领着兵马出城,然后等次日天亮,再旌旗招展、钲鼓齐鸣地从另一个方向进城。
缺少谋士的突厥人果然上当,以为李渊有了援兵,而且还不少,于是满腹狐疑的突厥人又逗留了两天,却一直不敢进攻,最终在外城饱掠一番后引兵北去。
突厥人虽是退却了,可是对于即将起兵的李渊,却是心事重重,因为,北方的突厥人始终是他背后的一个巨大威胁,还有那受突厥扶持的刘武周。
万一他挥师长安,突厥人趁势进犯太原,那无疑会使他陷入腹背受敌、进退失据的困境。所以,必须暂时向突厥人低头,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
李渊亲自给始毕可汗写了一封辞意谦恭的信,说:“当今隋国丧乱,苍生困穷,若不救济,终为上天所责。我今大举义兵,欲安定天下,远迎君上还都,恢复与突厥和亲,就像开皇时代一样。如果能与我一同出兵南下,希望不要侵害百姓,金钱玉帛,皆为可汗所有;如果因为路途遥远不能南下,只愿和亲,也可坐享丰厚的财物。该怎么做,任凭可汗选择。”
随后令人送往突厥。
突厥可汗见信大喜。
对于他来说,马邑的刘武周、朔方的梁师都、蒲城的郭子和都已经归附他了,如今太原留守李渊再来投靠,这就意味着隋帝国北部边境的军事重镇都已经向他敞开大门了。日后一旦举兵南下,将会一路通畅。
始毕可汗立刻给李渊回了一封信,表示全力支持他,可以给他提供士兵和战马,但条件是让他像刘武周等人那样自称天子,公开反隋。
可是收到回信的李渊并不高兴,因为他并不是不想获得突厥的支持,而是不想这么早就即位称尊、公然与隋朝决裂。
虽然如今大隋已是民变四起,看似风云飘摇,可是在天下大势尚不明朗的情况下,“尊隋”要比“反隋”能获得更多闪展腾挪的余地和空间,而过早僭位称尊就会背负乱臣贼子的骂名,更会成为众矢之的。此外,李渊也不愿意像刘武周他们那样接受突厥的所谓“天子”册封、公开成为突厥人的附庸。“尊隋”可以为他的起兵抹上一层“匡扶社稷、安定天下”的政治保护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