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侄来得正好,太虚师兄方才嘱我寻你来说话!”
李渺笑容可掬,许听潮却只淡淡见礼。()
这位师叔对自己可并多少好感,前些日子还出言呵斥过,此刻如此模样,也不知究竟有几分真心。
师叔侄两人一前一后,径往驻地身处走去,不旋踵便来到一处幽静的小院之前。
“师侄自去觐见便是,师叔尚有要事在身,却须得先行走了!”[
李渺笑着交待了一番,便略略拱手,架了遁光冲入半空。
长辈对晚辈如此客气,倒是少见得很。
许听潮心中有异,礼仪却半点不差,目送李渺消失在天际,方才回身迈步,走向小院柴扉。
不及通名,门扉便自行开启。
太虚向来言语不多,如此做法,意思再是明显不过,许听潮也不客气,径直走入院中。
三两间茅屋四处漏风,太虚便在正中那最大的屋子中正襟危坐,面前木桌上一册经书半掩,活脱脱一副村居老翁的模样。
许听潮目光一瞥,只见不过是道门启蒙读本《道德真经》,心中方才微觉奇怪,便有一道灵光闪过。
“道在人伦日用。”
“担水砍柴,非妙道。”
这两句也不知从何处看来,此刻偏生清晰地在心头浮现,幼时种种也浮光掠影一般在眼前闪过。
许听潮从小就被胡绮刃收养,试想一狐妖如何懂得抚养人类孩童?正是因此,许听潮自打记事起,一日不在修炼真气,捕猎林间小兽,采集山果野蔬,十分清苦。此时想来,竟另有一番领悟。
如今他已是虚境中人,便是心中一个念头,不能形诸于外。这边方才有所感悟,身上气质顿时又是一变!
之前将那太昊金母和铁牙兽内丹炼入金身之中,透露出来的气息未免有些锋芒毕露,此刻却是渐行收敛,虽然做不到似太虚那般返璞归真,却也变得圆润通透,宛如美玉。
许听潮资质优异,自修行以来,一刻不在突飞猛进,似这般,快则快矣,很多东西却法细细体味。这满天仙佛,哪个不是从区区凡人一步步修行得来的?凡人的种种,才是其最根本之处,许听潮经历奇特,所缺失的恰恰正是这些。太虚只孑然独坐,悠然观经,便让他受益匪浅!
足足小半个时辰的功夫,许听潮身上气息变化方才完结,诚心实意地向太虚躬身一礼!
太虚袖袍一拂,桌上的经书腾空而起,好似风中鸿毛,飘到许听潮面前。
“师侄不妨拿回去好生研读。”
……
从太清门驻地出来,已是星斗满天。[
许听潮轻轻握了握手中卷成筒状的毛边书籍,身上云霞一盛,在夜空中划出一道淡淡的白色,径直往西方去了。
片刻之后,许听潮已然身处小光明境中。
除了摩陀那没心没肺的老儿,众人都对许听潮此行十分关心,因此早早就在血妖建造那怪异的崇明殿中等待。
冯粱赫坐在左侧首位,见到许听潮进来,不待旁人说话,便抢先笑道:“师侄可有所获?”
“确是不虚此行!”
许听潮面上也露出几丝微笑。
他身上的气息变化,众人都看在眼里。似这般,非得遇上什么大机缘才能如此剧烈地转变。仅仅往太清门驻地走了一遭,便能撞上如此大运,如何不教人心生羡慕?许恋碟之时元神修为,虽然不大看得出其中究竟,但见到旁人的面色,也知自家弟弟得了莫大好处,因此也是喜笑颜开。
“此番多亏了太虚师伯教导……”
许听潮微抬起右臂,将手中的经书展示给众人,奈何论如何也模仿不出太虚那般意境,话说到一半,只好苦恼地停下,皱起眉头。
冯粱赫哈哈大笑:“你等也莫要眼热,只须向平常去找寻,终有一日也能如此!”
殿中众人不明所以,许听潮却附和道:“正是如此!”
他信誓旦旦,一脸笃定,旁人反倒更见糊涂。冯粱赫只觉得有趣,捋须戏笑不已。血妖坐在左方主位,一时按捺不住,嚷道:“莫要与师伯打哑谜,快些说说太清门究竟怎样!”
许听潮一笑,走到右边主位,向冯粱赫一礼之后方才坐下,而后开口道:“太清门与灯承洲诸多大小门派会盟,却是引狼入室……”
会盟之初,各派摄于太虚晋阶合道之威,又有一统凤凰界的勃勃雄心,自然以太清门马首是瞻。奈何后来攻打肆契洲便十分不顺,各派损兵折将,而太虚又忙于稳固修为,不曾出手相助,便生出了旁的心思。将凤凰界纳入麾下的谋划之所以半途而废,很大程度上因为各派纷纷打起退堂鼓,出战之时各自保存实力,不肯用命。
这般松散的联盟,本就只适合打顺风仗,在肆契洲遭了波折,各派反应也还在预料之中。但太清门中一干主张此事的老怪们却不曾想到,因为太虚避而不出,各派竟起了谋夺太清门基业的心思!
为何如此?还得从那天罡地煞封魔大阵说起。
此阵乃当年天地玄门、水府龙门和神霄紫府三家合力所建,一同建造的,还有融灵、虚灵、飞灵三条虚空通道。虚空通道用来勾连魔獍、鬼车,以及千目、朱雉、蜃、龙驼、美人、紫烟琥珀、蛇獆共九界,好方便挥军入侵,掠夺诸般灵物,而天罡地煞封魔大阵便是为守卫三条虚空通道的门户而布置。
这般手笔,消耗自然极大。且不说耗去多少天才地宝,单单为维持虚空通道和大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