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盘烤鸡爪端上来，她左手一串右手一串，嘴里还叼着一个鸡爪，剩了一根爪子在外面露着，嘴边全是油，啧啧，咦额，这还是女人吗？
顾世杰惊得连连干笑，欣慰地拍了一下裴三三瘦弱的肩膀，“三三，我敬你是条汉子！”
裴三三狼吞虎咽半天，才有空抬眼看他，从嘴里吐出几根鸡骨头残渣，牙缝里还沾着孜然粉辣椒粉的作料，白了他一眼，“哼，就知道你也损我。”
“胡，我这是夸你！放眼整条街，到哪里去找你这么汉子的！现在女汉子比绿茶婊更受欢迎，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顾世杰佯装好心情地开玩笑，心里甜丝丝的，看见她嘴边沾着油，丝毫不嫌弃地拿了卫生纸去给她擦拭。
那模样心细致，温柔到了极致，心道，都到了这个份儿上，她也该明白了吧。
自己的心事，从来没有真正的出来过，一个大男人，表白这种事情，他始终做不来，但是用行动证明，那是绰绰有余。
“哎，饿死我了！顾世杰，你真好！”裴三三吃得嗨起，沾着油渍的爪子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瞬间葬送了他一件纯棉t恤！
这可是裴三三的心里话啊，打从第一次遇见他开始，他几乎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刻出现，像日漫里的奥特曼，甚至比奥特曼还吊，不用传感器召唤，自己就出现了。
天知道那一次，她在悬崖底下绝望到要撞壁自杀的情况下，他咚地一下掉进寒潭里，她看见水底的那张不太清晰的面孔，瞬间激动得全身每个细胞都在颤抖。
“饿死了？”顾世杰惊讶，“你没有吃饭吗？”跟在程星索身边，饿不至于吧，他刚开始还担心她吃不惯这里的路边摊呢。
“唔——”裴三三顿了顿，眼神飘忽，努力吞咽下嘴里的食物，眼睛轻轻眨了眨，鼻头有点酸了。
抽噎了一下，终于鼓起勇气道，“我没有打电话叫人送饭，因为——，因为——我——”
“因为你希望有人跟他报告你一天没有吃东西，他回来之后就会带你出去吃饭，或者监督你吃饭。
这样你们就多了相处的时间，就像现在他每天跟莫娜娜那样。”万分笃定，顾世杰声贝高了好几分，他心在这夜风里凉了。
原本要出口的话，始终还是咽下。
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闹市，这一刻，随着他的心一起冷却下来。
全世界的灯好像都闭上了眼。
裴三三低着头，眼圈儿有些发红，她吸了一下鼻子，一滴晶莹掉到裤子上，瞬间就消失了，只留下轻微的水迹。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很愚蠢。今时今日，我跟他根本不可能，甚至，是我自己拒绝要要答应他的条件跟他在一起。
明明都已经下了决心，做了决定，可是到了那种情况，还是会做这种蠢事。
我真是蠢到家了，对不对！
现在他都已经走出来，放下了，要跟别人结婚，我却还要执着，我实在是可笑！是嘛！”
“不，别了。”顾世杰慌乱地按住她的手，呼吸都急促几分，他受不了她对别的男人怀有这样真挚深沉的爱意。
他始终需要坚持下去的理由，哪怕是自己骗自己，“裴三三，刚刚失恋的人都是这样的，走不出来，执迷不悟。
但是时间会冲淡一切，你们最后各自有了各自的家庭，再见面也许还是会相逢一笑泯恩仇，这世上很多情侣都是这样的。
很少有人能够走到最后。
况且！”他加重语气，深沉地凝着她，幽幽道，“他这样的人，危险系数太高，根本不适合走得太近！
你不过是跟你二师兄离开，错过了试婚纱，他就已经做出了这么极端的事情。
要是你下次再被他误会了什么更严重的事情，你想想后果！”
这一番辞，原是以前给那些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爱上毒贩，或者恐怖分子的无知少女听得，现在他竟然对裴三三了，顾世杰自己也是醉了。
他摇摇头，闷声一口干了一杯酒。
又倒了一杯，接连喝了好几杯。
唉，裴三三莫娜娜这种女生为什么都要喜欢上程星索这么危险的男人呢。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这话真是没错。
最后两个人喝得醉醺醺的，满脸通红，顾世杰还勉强保持清醒，裴三三已经濒临发酒疯的边缘了。
眼见她要拍桌子，撒符水念咒，顾世杰慌忙付了钱，拦住她往弄堂里面走。
这姑奶奶吃相那么精彩，可不能指望她酒爆发。
还是赶紧弄进屋，再闹腾都不怕了。
不错，顾世杰在这里一直租着一间屋，当初他励志要考到国防科技大学，高考最后的三个月，直接离开了学校，到这里租了个单间的屋温习功课。
后来因为纪念，也为了方便，他一直都续签着租借合同。
抱着不断扑腾的裴三三上了二楼进了屋，顾世杰累得满头大汗，索性将姑奶奶丢到床上，转头去拿毛巾擦汗，谁知道他刚起身，裴三三就滚下床。
他无奈将她再抱上去，看她又开始在床上滚来滚去，他急中生智，从腰间把皮带抽出来，给她捆上，系在床头，这下，她彻底老实了。
顾世杰松了一口气，自己走进浴室洗澡，因为心情好，甚至哼起了歌儿，这里屋，隔音效果好，浴室里的动静外面听不清楚，外面的动静浴室也听不见。
他站在莲蓬头下，很享受，然而，他不知道，这是他最后的享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