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建州女直大营,顶着一个油光铮亮秃瓢的李满住抚着那把略显得花白的胡须,眉头紧紧地锁着,而坐帐中那些建州女直首领和将领都是一脸跃跃欲试之色。
那坐在他的左右下首的凡察和董山却也好不到哪儿,都是皱起了眉头,仿佛有什么天大的难事,让他们哥几个?呃,应该是舅甥叔侄仨蹲在一块犯愁。至于是犯什么愁,当然是与那大明朝辽东镇的反应有关。
“他们到底在弄什么鬼玄虚?这么些曰子了,那苏克萨哈去了辽阳这么些曰子,却未见转回,只是着人传来了书信,这着实让老夫怀疑,那些汉人,是不是看穿了咱们的计划?”李满柱扫了一眼帐中的诸人,想了想,还是自己来打破沉默的好。
“看穿了又能如何?咱们只要把自己当成是七姓野人,那些汉人,难道还能够分辨得出咱们跟那些七姓野人的分别不成?”那凡察眯着那双邪恶的三角形,阴森森地笑道。“而且咱们还裹挟了三千多的正宗七姓野人,咱们可不光是让他们为前锋,更是让孩儿们打着他们的旗号,老夫倒要看看,那些汉人能够看出什么来?”
“不错,小叔言之有理,不知万户大人意下如何?”董山抚了抚自己那同样油光铮亮的秃瓢,斜起了眼珠子,打量着那眯眼沉吟的李满柱。这个老货,不但娶了自己的长姐,而且后来,自己的长嫂,也就是与父亲猛哥帖木儿一起与忽刺温女真死战,最终战死沙场的兄长阿古的妻子,那个令整个女直部落的男人们都流口水的漂亮女人,被自己的兄长阿古视若珍宝的嫂子,居然没有留下来,成为自己的又一位妻子,反而带着自己兄长的种,带着一票心腹,去到了建州卫,嫁给了这个糟老头子。
虽然少时董山年幼,可这个疙瘩,至今却仍旧哽在那董山的心头。若不是自己的嫂子不站在自己这一边,凡察这个小叔焉能够与自己分庭抗礼?要知道,当时,光是这个女人带走的,就足足是三百名最勇敢的族中勇士,若是他们都跟随自己,立足未稳的凡察,又焉能滋滋润润的活到今天?
凡察、董山、李满柱这三人之间,还真是有着说不清的恩恩怨怨,相互看不顺眼,相互都想要收拾掉对方,可是,在面对着庞然巨物一般的朝鲜王国,还有那犹如压顶泰山一般的大明,更有那些诸姓野人虎视眈眈,逼迫着他们不得不团结在了一起。
可是,即使把劲都拧到了一股子上,可是,私底下的勾心斗角,照样少不了那些部落中的勇士们偶尔的争执与摩擦,只不过,都只被局限在了一个很小的范围之内,毕竟,真要撕破了脸,那建州三卫,还能不能在这片沃土上生存,那可就得另说了。
--------------------听到了那董山语带嘲讽的称呼,所为的万户,焉是他董山的中枢密使官职可比,听到了此言,李满柱连眉毛都不颤一丝,但是那李满柱之子古纳哈两眼睁圆,不过看到了父亲李满柱投来的森冷目光,不由得心头一寒,悻悻地垂下了头去。
李满柱继续笑眯眯的模样和颜悦色地道:“建州女直,可不光是老夫当家,还有二位呢,呵呵。有什么主意,该咱们一块拿捏才是。”
凡察拈着那颔下的鼠须,两眼贼亮:“咱们这两万余的人马聚拢在了一块准备吃掉那位曹总兵,可问题是那些汉人并没有上当。而且这段时间以来,抚顺以东之地,防备极为严密,莫说是咱们的人,就算是那些帮咱们过去打听消息的汉商,也一个没回来。那曹义只是让人严加防备,浑然不顾咱们建州三卫的死活。”
听到了这话,李满柱也不禁点了点头。“是啊,我建州女直,好歹也是大明的藩部,为了大明朝出生入死,可是换来的是什么,换来的就是这么一丁点的栖身之所。”
“而今,听闻咱们建州女直被困于七姓野人之后,不但没有派兵往援,甚至连个探哨都没有派来,这确实只能说明,曹义那条老狗没胆。”
凡察冷冷一笑,眯着眼睛,像极了那正在鸡窝外游弋的饥饿黄鼠狼。“他不是没胆,他是巴不得咱们建州女直与那些野女直两败俱伤罢了。而咱们若真是跟那些野女直拚得两败俱伤的话,到了那时候,他曹义不乘机来寻咱们建州女直的麻烦才怪。”
“既然如此,那就应该打。”董山大手一把拍在了那柄腰间铁剑的剑鞘上,声音里边透着火热的战意。
“可是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有什么防备?”李满柱有些犹豫地道。毕竟,两万余人马,这可是建州女直所有的青壮勇士都拢到了一块来,甚至他们还掏出了一些这些时曰劫掠辽东边镇所得来的那些财物,去说动了那些周边的女直部落,换来了三千名野女直勇士来充当炮灰先锋。
这可已经等于是建州女直所有的家当,就等于是坐到了赌桌上的赌徒,手里边拿着自己的全部家当换来的筹码,正在那咬牙切齿的犹豫,该不该梭哈。
“有防备又能如何?呵呵,李满柱你也不想一想,那辽东边镇的精锐,可还有不少被他们的皇帝给留在了那辽南之后,正监督着那些已经被征服的草原部落战俘在那边给他们弄什么码头海港之类的东西。如今,那曹义能够拿得出手来的兵马,顶天也破不了一万。”凡察略带鄙夷地扫了那李满柱一眼,还真是年纪越大,胆子越小。凡察在腹诽李满柱的同时,浑然忘了自己比那李满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