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乃堂堂大明天子,你们汉家的大儒有言,千金之躯坐不垂堂。更何况像陛下您这样的万乘之躯,却因大明与我瓦刺小小的磨擦,亲临战阵,实在是让下臣想不明白。”敬了朱祁镇一盏酒后,伯颜贴木儿忍不住把自己藏在心中许久的疑问给提了出来。
而伯颜的夫人挥手示意让侍者离开了营帐,自己亲自给朱祁镇斟酒,这倒真让朱祁镇有种受宠若惊之感,毕竟,主妇亲自给自己倒酒,不仅仅是伯颜在表示对自己的尊敬,更是一种亲厚。这倒越发让朱祁镇看不明白伯颜贴木儿这个人了。
听到了伯颜贴木儿的问题,朱祁镇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无奈。不提这个问题还好,一提起来,朱祁镇就会有种泪流满面的冲动。偏生还不能向人解释自己其实只是个背黑锅的。
郁闷的朱祁镇连干掉了两盏酸中带涩,却又回味甚烈的马奶酒后,这才苦笑道:“其实怎么说呢?当时朕真的是昏了头,居然听信了王振的馋言,才挥师北伐,以至落得如此下场。”
“我不相信。”伯颜贴木儿径直摇了摇头,对于这个答案,打死他都不愿意相信。至少他觉得跟前这个大明天子不会是愚蠢到那种地步的笨蛋。
“说实话,我也不相信我自己那时候居然会愚蠢到那种地步。”朱祁镇也难以相信明英宗能二到这种地步,好歹是个皇帝,再次也是个一国之君,都已经是个有家有业的成年人了,居然让个死太监给忽悠得团团转,甚至还把几十万大军的指挥权交给一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死太监。
这完全就是一副送死的架势,可惜啊,自己要早失足那么一两个小时,早穿越那么一个时辰的时间,那么肯定能赶得及在那王振下达命令之前把这丫挺的给收拾掉接掌指挥权,凭着自己多年丰富的大规模军事集团运动作战指挥经验(红警啊,帝国啊,星际啊,空袭啊神马的),说不定就能够改变土木堡之战的结局。就差一步,就差一步啊……一想到了这,朱祁镇不禁含着一包眼泪悲伤满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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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颜贴木儿撇了撇嘴,可看朱祁镇那副懊恼无比的神情却又不似作伪,只能把土木堡之战的胜利归结于这一战乃是长生天保佑。
“其实今日请陛下来,一来,是为我兄长当日在紫荆关前的失礼之处,向陛下致歉,二来嘛,奉我兄长之命前来与陛下商议,希望陛下能够配合我们,诏令大明朝庭,退出北京。与我瓦刺划江而治……”
朱祁镇脸上的笑容不变,但是目光渐渐地清冷了许多,淡然地打量着跟前侃侃而言的伯颜贴木儿。
“……我知陛下认为下臣乃是大放厥词,其实不然,土木堡之战,大明精锐尽为我瓦刺所败,而今镇守大明京师的将士,皆不过是一群比普通老百姓强不到哪的预卒罢了,若是我瓦刺大军相攻之,怕是京师旦夕可下。不知陛下以为然否?”
“你们觉得你们能攻下大明帝都?”朱祁镇放下了酒盏,深深地吸了一口让炉火烤得暖烘烘的空气,偏生觉得心底一片冰冷。
“不是我们觉得,而是包括那些被我瓦刺所俘的大明士卒亦如此想。”伯颜贴木儿看着跟前犹自硬气的朱祁镇,不由得把语气放缓。“陛下应该知晓紫荆关之战乃是何人所献之策?”
“除了喜宁,还能有谁。”朱祁镇的声音冷若寒冰,若是知道喜宁居然是这么个背主求荣的死太监,当时还未被俘的朱祁镇说不定在樊忠把王振给揍成烂西瓜的时候,就该顺便让樊忠顺便把这家伙也给收拾了。
想不到啊想不到,自己刚刚穿越到了明朝,就见过两个太监,而这两个太监居然没一只好鸟,呃……似乎他们根本就没鸟,看样子,生理上的变态,也导致了他们心理上的变态。。
就在数日之前,那喜宁向也先献策,让也先诱使朱祁镇写下诏书以诱使紫荆关守将出迎朱祁镇,朱祁镇却拒绝了那也先的提议。
没想到的是,喜宁那个死太监居然冒充使节假传旨意,紫荆关守备都御史孙祥,都指挥韩青领一千精兵出关迎架,不料遇上了早有准备的瓦刺伏兵,虽经奋力厮杀,奈何瓦刺兵多,最终都指挥韩青战死,守备都御史孙祥自刎身亡,失了守将,原本就已经实力不足的紫荆关在瓦刺大军强攻了两天之后,最终告破。
自从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朱祁镇足足气了两天,却又徒呼奈何,毕竟自己虽然穿越成为了大明天子,可如今身陷敌营,除了身份高贵,不受难为之外,根本就没有什么发言权,自然也不可能干掉喜宁以泄心头之恨。
不过,经历了这么多之后,朱祁镇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居然也会有一天,恨一个人恨到渴望将他置之于死地的地步。当然,现在仅仅只是一个愿望,不过,如果有机会,朱祁镇甚至很乐意亲自动手,把喜宁给宰掉,以泄心头之恨,以其头颅去祭奠紫荆关的那四千大明将士。
“那喜宁可是陛下您身边的人,正是他告知了我兄长,如今,京师三大营皆没,现如今正在从各种抽调一些预卒来防守京师,而我瓦刺大军乃是天下有数之精锐,取京师并不难。”
“只不过你我两国交兵,伤的皆是贫民百姓,陛下于心不忍,我兄弟也不心安。故尔,兄长特地嘱我前来见陛下,希望陛下不要再执念拒不合作。”
看到朱祁镇不为所动,犹自沉吟,伯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