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厉中河看来,落泪的男人都不是什么有骨气的主,这样的男人,最让人看不起,操,有啥事就说啥事,有问题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光落泪,能解决得了问题么?
当然,汪青云刚才所说的每一句话,似乎都说到了厉中河的心里,他所说的每一件事,也都是厉中河小时候所经历过的。厉中河也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主儿,他的心软了。
“汪书记,您难道来我这儿,就是为了流几滴眼泪?”厉中河淡淡地道。
汪青云一怔,这话听得多么熟悉啊,就在刚才,谢县长也说过这样的话啊!
“中河啊,你汪叔叔今天晚上非常的激动啊!这么多年了,我看到你有今天的成就,我真的很开心。”汪青云道。
厉中河微微一笑,点燃一支香烟,道:“汪书记,谢县长是一位非常务实的领导干部,跟着这样的人干工作,是我们的荣幸,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
汪青云被一个比他小了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如此训诫,心里一万个郁闷,但他必须得听着,必须得谦卑,道:“我刚从谢县长屋里出来,谢县长跟我谈了好多道理,受益匪浅啊!”
厉中河笑了:“汪书记,既然您受益匪浅,那以后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是,我知道。”汪青云道。
“那么,你倒是说说,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厉中河问。
“我,我觉得,谢县长的一些领导思想还是很正确的,他的思想,我们应该去好好地贯彻执行。”汪青云相当诚恳地道。
厉中河笑道:“以后我们工农共建办的工作,还需要您汪书记支持啊!”
“没问题,没问题!”汪青云喜出望外地道:“中河,你放心吧,别的不说,就凭我跟国庆大哥之间的兄弟交情,我也得支持你!”
厉中河笑了。
汪青云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红包,塞到了厉中河的手边,道:“这是汪叔叔给你的压岁钱!千万别嫌少……”
厉中河一见那红包,心里咯噔一下,哇靠,不会吧,这么重啊!
稍稍一掂量,厉中河感觉出来了,这个红包里,装了三万元!
天啊,三万元的红包啊,俺老厉有生以来貌似没有拿过这么高的红包!厉中河的一颗心扑通扑通的猛跳着。
汪青云眼力何等敏锐,一眼便瞅到了厉中河脸上的窃喜之色。
然而,厉中河何等人也,他现在根本不缺钱,三个月前,他从桃花沟原村支书郝祥林那儿搜刮了两百多万元,又从麻金旺那儿硬生生要了十万元,又从鸡鸣县招商局长傅一斌手里敲诈了十万元,这几项全部加起来,已经达到了至少两百五十万元,这两百五十万元,到现在为止,厉中河一分钱都没花过,统统放到了家里,自打他离开桃花沟进入县城之后,他所有的吃喝花销,都没有自个儿掏过腰包,所以,对于汪青云给他的这三万压岁钱,他虽然心动,但只是短暂的心动,短暂的心动过后就是冷静与理智。
“汪书记,您的压岁钱,我可不敢收啊!”厉中河平淡地道。
“什么敢不敢的,我跟你爸是铁哥们,我让你收你就收着!”汪青云道。
说着,汪青云把厉中河推回来的红包又推了回去。
厉中河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那我明天回到县城之后,把这个红包原封不动地交给县纪委!”
“啊——”汪青云吓了一跳,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厉中河竟然会来这么一招,不由得有些恼羞成怒,他真想拿起旁边的茶杯朝着厉中河砸过去,操,老子大不了辞官回乡,麻了隔痹的,老子也是个爷们儿,今天晚上先在谢天成那儿心力憔悴,接着又在给厉中河送“压岁钱”的时候热板凳遇到了冷屁股,
不过,汪青云还是把一肚子的怒火硬生生地压了下去,既然付出了,即会这么低三下四地做出来了,那干脆就软到底吧,总不能陪了夫人又折兵吧!
“中河,既然你不要汪叔叔的压岁钱,那好吧,我就收起来,等哪天你结婚了,我再送给你!”汪青云赶紧找了个台阶给自己下。
不等厉中河说话,汪青云又道:“明天就回去了,代我向你爸你妈问候,哪天我回县城的时候,一定去看望他们,请他们原谅我的过失。”
厉中河没有说话,只是微笑。
汪青云知道再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赶紧起身道:“中河啊,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
厉中河依然没有说话,只是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
待汪青云走出房间,厉中河赶紧关紧了房门,然后熄了灯,坐在炕上,防止再有人前来打扰他。显然,厉中河是提防着柴秋菊深夜前来,他此刻对柴秋菊满心的厌恶,他觉得这位女人真的很毒,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不择手段!如果不是俺老厉用尽心机跟怀英好说歹说,也许怀英再不会理俺老厉了。
很快,厉中河的脑子里便浮现出刚刚离去的汪青云,他在扪心自问,自己对汪青云是不是太有点那个了?是不是太狠了?
再一想,那汪青云和汪兴东父子两个曾经对自己老爸恶狠狠的态度,厉中河便笑了,操,你们得势的时候在老子的头上拉屎拉尿,你们失势的时候把老子抬上了天,老子难道是三岁小孩儿不成?老子不给你面子,永远不给你面子,老子以后就要折磨你!什么他马的得饶人处且饶人,狗屁,大佬爷们儿,有爱就爱,有仇就报,有恨就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