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陈任杰回答得很干脆,“恕下官直言,就贵军的信用,我军已经不敢再相信贵军了,我们卢王爷爱民如子,实在不敢拿江南腹地军民百姓的性命开玩笑。”
刘国轩无言可对,只是暗暗埋怨郑经鼠目寸光,忘恩负义对不起胖子军在先,让自己的杭州军队在胖子军面前抬不起头来。陈任杰却又说道:“刘将军,卢王爷还有一句话让下官带给你,他只是看在国姓爷郑成功的面子上,才决定用一万石军粮换回杭州,并且与你们延平王府再次结盟,南北夹击耿精忠逆贼。不然的话,我们卢王爷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和耿精忠结盟——耿精忠请求与卢王爷结盟对付贵军的使者,可是每隔三天五天就要往南京跑一趟的。”
刘国轩更是沉默,知道陈任杰的话或许有点夸张,却绝对是事实!现在台湾郑军的主力正在耿精忠的大本营福建境内攻城略地,大肆扩张,着急回师救援大本营的耿精忠,肯定是做梦都想和胖子军化敌为友,结盟对付郑军!如果真让这个盟约达成,那么郑军也只有一个下场了,滚回台湾岛上钓鱼的下场了。
“还有一点。”陈任杰察言观色,又威胁道:“还有我们卢王爷的妻兄,大周辅德亲王尚之信尚王爷,也是很乐意和妹夫卢王爷结盟,夺回被贵军控制的潮州、嘉应和惠州的,我们大周的越王世子,可是尚王爷的嫡亲外甥!”
刘国轩身体一震,心里更是胆怯——如果卢胖子、耿精忠和尚之信三家结盟对付郑军,郑军可就死得更惨了。心惊胆战之下,刘国轩迟疑了许久,终于还是说道:“我做不了主,只能请示延平王爷。”
“我军给贵军二十天时间。”陈任杰平静说道:“今天九月初七,二十天内,我军按兵不动,九月二十七之前,如果贵军没有让我军满意的答复,那么对不起,卢王爷立即在与耿精忠结盟的盟约上签字,我军也将立即南下,攻打杭州!”
刘国轩无可奈何的点头,又说道:“贵军答应补偿的一万石军粮,能不能多给一点?还有,卢王爷承诺与我军划福建省境为界,能保证言而有信?”
“一万五千石军粮,这是我军的最后底限。”陈任杰慢条斯理的说道:“至于我们卢王爷的信用——刘将军,如果我们卢王爷是一个食言而肥的人,那么贵军可有半点机会踏足这杭州坚城?”
“好!”下定了决心,刘国轩也回答得十分干脆,“二十天内,必然给贵军一个答复,但还是那句话,成与不成,我做不了主!”
“那小使就先告辞,静侯将军佳音了。”陈任杰拱手告辞,走了几步后,陈任杰又回过头来,说道:“刘将军,小使个人还有几句话,不知将军可愿听否?”
“陈大人有话请直说。”刘国轩答道。
“刘将军,杭州城里现在的情况,小使这一次来已经亲眼看到了。”陈任杰表情非常诚恳,“曾经的杭州天堂,现在可能只能用杭州地府来形容了,民间的粮价已经涨到了三两银子一斗,商铺家家歇业,百姓面有菜色,饿死冻死的随处可见,马上就是冬天了,这样的情况只会更严重,所以小使以一个汉人的身份恳求你,希望你能看在杭州城里的汉人同胞份上,慎重三思。”
刘国轩把目光转开,半晌才低声说道:“我尽力劝说延平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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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起被自己揉成了一团的卢胖子国书,又给郑经写了一封亲笔书信说明情况,刘国轩当天就派快船把两封书信送出了杭州城,从海路日夜兼程的送往郑经目前所在的福建泉州府城。而与此同时,说得到做得到的胖子军也加快了备战步伐,不仅杨应元的三万军队驻扎到了石门县就不走,大批的军需辎重也通过了京杭运河源源不绝的送到了嘉兴城。
同时,胖子军的南京、扬州和太平府几大兵团也开始了大规模的军事调动,从四面八方潮水一般涌来,向着徽州、湖州和嘉兴等南线城池集结!还有胖子军的庞大水师,也在胖子水师主将李国栋亲自率领下,第一次走出了黄浦江口,绕过松江海角驻扎到了嘉兴府的海盐港,直接威胁到了杭州航道和清军控制的绍兴、宁波两府!
收到这些情报,已经收到警告的杭州郑军固然是胆战心惊,没有收到警告的耿精忠军和浙江清军残部更是心惊肉跳,田逢吉率领的清军残部无比干脆的全部撤回绍兴,耿精忠军则全线撤出湖州府,退回独松关以南,一边派出使者与胖子军交涉,打听胖子军主力来意到底冲谁,一边争取与胖子军重新订立盟约,获得卢胖子互不侵犯保证,然后把主力调回福建,驱逐在那里咄咄逼人的郑军主力。卢胖子则一边与耿精忠使者虚与委蛇,不拒绝也不答应,一边耐心等待郑经答复,不断向南线调兵遣将,摆出以势压人的凶狠架势。
当然了,田逢吉、耿精忠和刘国轩也考虑过三家联手共同应对来自胖子军的威胁,但根本的利益冲突却导致了他们不可能齐心协力,比方说耿精忠和郑经,耿精忠如果提出和郑经联手,郑经肯定会要求耿精忠承认他在福建的实际所得利益,也就是要求耿精忠承认被郑经攻占的福建州府土地归郑经合法所有,这点耿精忠肯定不会答应。还有郑经和田逢吉,郑经素来以反清复明的旗帜自许,自然不可能和代表浙江清军的田逢吉合作,那怕口头的合作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