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想要什么?”阔端捂手忍痛,与塔海一起退到角落。
“说了这么多,怎不明白?我要赔偿。”张珏把玉麒麟玩在手中,抛出又接住。
“那边有金子!”阔端指向那盘没给小胡子通事的黄金。
张珏看都不看,说道:“那些打赏下人的东西,哪配得上给你爹的国礼?我就算要金子,也不要这么下贱的。”
“金子还能分贵贱?”对方不要黄金,那就是要命了?阔端害怕,与塔海缩成团。
“当然。”张珏看了阔端,“王子赏赐下人的东西,哪比得上王子身上这些?”边说,边近了阔端和塔海身前。
王子一声凄厉惨叫,双耳血肉模糊——金耳环被扯下。
“这还不够。”张珏掂了掂耳环份量,又取下阔端的金戒指。
再掂了掂,依然摇头,“塔海那颜,你不贡献吗?”
塔海老实,自己摘了全身金饰双手奉上。
“谢了两位,修补好国礼,记你们一功!”张珏大笑,随性而去。
“混蛋!”阔端这才敢吼出声,“强盗!给我记住!我会报仇的!”
侍卫这时才冲帐内。
“滚!都给我滚!”阔端狂暴地挥动手臂,“没用的东西!这时候才来?来干什么?”
塔海一面安抚阔端,一面斥走侍卫。
“奇耻大辱啊!我若不报此仇,就不姓孛儿只斤!”王子吼了两句,居然委屈地哭了。
张珏到了偏僻之处,把抢来的金首饰握了掌中。阔端和塔海此时应恨极了他,不过这两小人应知道怕了,短时间内不会再搞小动作。若不是使团在此,担心牵连无辜,那两人现在已成了尸体。
他握了手掌,高温骤起,金饰化成红水。
“宋使觐见!”待都高声正式通报。
邹伸之及使团中的几位主要成员一齐入帐。帐内,窝阔台已经上坐,两侧文武大臣,齐刷刷看向宋使几人。邹伸之屏住呼吸,从容上前,依流程自报身份,递交国书。
窝阔台先过目,只看了一眼。到不是他轻蔑,只是看也白看,他不识汉字,看一眼表示自己看了,然后交给通事及侍者。侍者高声念出内容,通事当场翻译。
“两国结盟,天大的喜事,贵国皇帝所想,正是我之心愿。结盟细则就由诸臣与宋使商量着吧!”窝阔台一副不反对,乐于结盟的样子。
耶律楚材出列提出要求,“蒙古虽虎狼之师,即使不需盟军协助,攻城掠地都是轻而易举。但既然是结盟,贵国依然得派大军北上攻金,助我军追击金主。另外我军所需粮草皆由贵国供应,灭金之后,两国重画边界,永世修好。”
面对蒙古人时,能答应什么条件,能做多少让步,出发前,皇帝及朝中大臣都已对使团交待清楚。邹伸之从容对道:“十分合理,大军和粮草皆不是问题,事实上早在贵国使者来访之时,我国已做好准备。金与我国乃为世仇,灭金定会倾尽全力。重定边界之事,我国陛下尤其关心,陛下之意,金国所占河南陕西等地,原为我国所有,金亡后,此地当归还我国。而金其余土地,可尽数归于蒙古,我国不占一寸。”
耶律楚材听完,与众臣看向窝阔台。宋使会提此要求早在意料之中,他们早有商定,但此等大事,最后决定权还在窝阔台手中。
窝阔台不发言,似把一切都交给了臣下,向耶律楚材轻点头,有所授意。
耶律楚材遂道:“我蒙古本就无意于治理汉地,河南诸地为贵国祖地,靖康年间被金人所占,收回祖地无可厚非,我国亦不会反对。但贵国每年贡献金国的岁币,需转至我国。”
邹伸之为此一愣,轻望左右同僚。在其身后作记录的彭大雅也为之骤皱了眉头。
“当年岁币之约实属无奈,金人暴虐,高宗皇帝为天下苍生、大宋百姓着想,不得已而为之。”邹伸之对道,“况且岁币已废,我国已未向金国再纳岁币,何来转移贵国之说?宋蒙两国平等交往,边境可开榷场,两国百姓可往来,如亲邻兄弟。”
耶律楚材再望窝阔台,宋使不同意,也在预想之中。窝阔台仍不发言,但也不点头,手指有节奏地敲着宝座。耶律楚材对宋使道:“邹使君说得极是,两国友好亲如兄弟,我国定不能如金人残虐,岁币可减三成。”
邹伸之不应声,为难地沉默。
关于岁币,出发前也曾在朝中商讨过,料到蒙古人可能会提此条件。朝廷争论很大,一些人主张分文不给,一些则认为若能取回河南故地,给一些无妨。邹伸之得到的结论是,尽量不给,实在不行,可适当许诺部分,但数额不可超过给金国的一半。
蒙古人一口气就减了三成,可见蒙古人实则把岁币当成了意外之财,若与其讨价还价,商量至一半以下应不成问题。但就邹伸之个人情感来说,他一文钱也不愿给。年年岁币,屈辱无比,金人败亡了,蒙古人又来索要,他若下许诺,就是千古罪人,归国之后,百姓不骂他,他也会羞愧得一辈子抬不起头。
但若不应,蒙古人恐会在河南故地上百般刁难。要是不能得到蒙古人承诺,自己亦是大宋的罪人,回国之后,如何见陛下,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邹使君意下如何?”耶律楚材再问。
在这为难之际,宫帐外现了个声音,“小的是张珏,来献国礼。”
帐内的僵持气氛为之一松。
对张珏这个人,窝阔台印象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