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之中睁开双眼,目光所及之处,却仿佛是什么也看不清,窗外透进来一丝凉意,如水的月光透了进来,只觉得越发的空洞起来。
约莫只有二十余平方米的房间之中听不见任何声响,李路缓缓的从被窝之中爬了出来,双目之中没有焦点,大脑如撕裂般疼痛。
白天所遭遇的一切,李路虽说不想面对,但那就是现实。
死一般的寂静。
“啧。”李路舔舔干裂的嘴唇,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从内心深处蔓延而出。
突然,房门被人推开,一袭长衫的徐小六从门外走了进来。他的手中端着一碗稀粥,看到李路呆坐在床榻上,忙是将手中的碗筷放在桌子边上,来到李路跟前。
只是看到李路脸上面无表情,一句想说出口的话语却是怎么也发不出了。
略微沉默了一番,李路无神的瞥了瞥站在床前的徐小六,稍即扯了扯嘴角,悲凉道:“放心吧,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
徐小六心下悲伤,叹了口气。不过他也没去再提,生怕说了什么出来就让李路受到更为沉重的打击。
“躺了一天,肚子也饿了吧?我给你准备了吃食,起来吃点东西吧。”
“我不饿。”李路摇了摇头,总觉得这一切的一切就好像是梦,是老天对他开的一个玩笑。
然而,那是梦吗?不是的,清溪学院一朝被血洗,整个清溪镇之中都已经是人尽皆知了。更不可能可以就此揭过。
沉默了好一会,李路缓缓地从床上下来,见徐小六一脸担心的神色,扯着嘴角来到桌子边上,端起粥,然后就直往嘴里灌。
徐小六默然无声的看着李路,知道李路现在的心情极不稳定,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过来。
突然一声抽咽,碗从李路的手中脱落,摔在地面上发出清脆声响,破了。
李路就这样趴在桌子上,泪水如开闸的水一样流了出来。
如此过去了好长一段时间,李路才猛的抬起头来,狠狠的抹掉眼角的泪水,本是悲怆的神色陡然一变,冷意森然。
站定的徐小六也仿佛是感觉到了这样的情绪,心中骤然悸动了一下。空气好像是凝固了一般,停止流动。
“你在现场有什么发现吗?”
李路突然转过身去对徐小六冷声问道。
听到李路的质问声,徐小六身子不住一缩,双眼略显闪躲的没去看李路那逼视过来的眼睛,继而摇头道:“没有,什么线索都没。”
李路何其精明?这样的一个灭门之恨,无论是谁李路都要让他付出极大的代价!一眼就发现了徐小六的异常,嗖的一下来到徐小六跟前,双手一动,狠狠的抓住了徐小六的肩膀。
“告诉我!”
“我真什么都没发现。”面对伙伴的问话,徐小六打心眼底的不想说出实情。
他知道,自己的好友已经不是一年之前的李路了,但是他也知道,能够无声无息的将清溪学院全数三十六人杀害,而且还能洒脱离去的,绝对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
白天发现的那枚令箭,很可能就是一个陷阱。至于究竟是什么陷阱,对方到底是有什么阴谋,徐小六虽然不知道,但为了自己好友的生命安全,他也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求求你,告诉我,不然我一生都只能在悔恨之中度过。”
发出一句几近哀求的话语声,李路手下一松,立时蹲在地面上,再次泣不成声。
徐小六见李路这幅模样,心中也满是不忍。但是他确实是不想说出实情。
“你好好休息吧,明天,我们一同去安葬徐老爹他们。”
留下这么一句话语,徐小六决然转身,走出了房门之中。
这一夜,注定是漫长的一夜。
李路就这样蹲坐在地面上,动也不动。
心中的信念,轰然倒塌。
翌日清晨,徐小六再次推开房门,来到李路跟前,轻轻的拍了下李路。
李路骤然回过神来,两人没有说一句话语,默默的跟着徐小六一同走出房门。
也没有吃什么东西,披麻戴孝。
经过了一晚上的缓和,李路的心情也是有些好转。然而再次看到安静的躺在棺材之中的徐老爹、徐清远一众的时候。
那悲伤的情绪却是怎么也压抑不住,无声的泪水滑落,哒的一下落在地面上。
扬长的队伍,从清溪镇出发。
清溪学院,在清溪镇中可以说是有极高的声望的,自从昨天知道清溪学院被血洗之后,许多的人都不约而同的来到安放尸体的灵堂,安静的守了一晚上。
李路走在最前方,双拳攒得紧紧,就是连鲜血溢出也没察觉到。脸上没有一分表情,形同木偶。
一切都是靠徐小六在张罗,一排而开的队伍默然无声缓缓朝前方走去。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徐巧巧的亲爹徐老三来到李路身旁,他知道,面对自己最亲的人死去,这打击是相当大的。
也不知道能安慰些什么,徐老三哀伤叹气,看着李路道:“我相信,徐工头一众死去,也不愿看到你现在这幅模样。你的人生还很长,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还有很多的事情吗?”
李路闻言,发出一声自嘲的轻笑。
——
坟前,看着三十六个棺材入土,李路心中悲凉,也没发出一点声响。
一个个熟悉的人来到李路身前,说着安慰的话语,却也没能起到什么效果。
一直到所有人都散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