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宫中,太子寝宫。
殿中有灯火,烛影微微晃动,一张宽大书桌前,一身明黄长袍男子正襟危坐,脸上怒气正表明这他的不悦,那威严气息似乎从骨中散出,凝着前面跪着的黑衣人,道:“这些事都办不好,留你们何用?”
黑衣人吓了一跳,心里一慌,连忙磕头,回道:“属下无能,还请主子责罚!”
太子冷哼一声,良久,闭了双眼无奈一摆手,说了一句:“自己去领五十板子,以后若是再犯,绝不留情!”
“是!谢主子!”黑衣人退出,反手关门那一刻,长长吁出一口气来,他不敢再求饶,这次能活着,已经是侥幸了。
房间顿时又回归寂静,那一身明黄的人怔怔站在窗前,可夜色,幽深,他眉头微微蹙着,心事重重。
书桌上蜡烛燃着,已近深夜,蜡烛燃去了大半,有些长了的灯芯偶尔会爆裂,发出噼啪一声,那明黄身影缓缓回头看了那燃着的蜡烛,烛光照在他的脸上,却是渐渐的柔和起来。
到不了天亮,这蜡烛便能燃尽,有人常拿人和蜡烛来作比,蜡烛燃尽就像一个人的生命耗尽,尽了便不复存在,自然要换上新的蜡烛来,而这新的蜡烛,将会是谁?
如今皇上身体大不如往日,朝中的各方牵制也均有了变化,他不能再等!好在,太医院都是他的人,掌握皇上情况,他还是能占得先机的。
他能整日陪着皇上寝宫,能观察皇上的一喜一怒,也正是因此,他才能从各种表象中,将事情看的透彻。
红蜡爆了灯芯,噼啪一声也是动听,他将蜡烛熄灭,黑暗中轻笑一声,便消失在了门前。
……
其实,此刻的云千影也是睡不着的,即便躺着了,也是像烙大饼一样,翻来覆去又覆去翻来,脑子里七想八想的,也不知后来是怎么睡着的,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是晌午了。
简单梳洗,然后领着苏燕便出了门,“苏燕,你给我讲讲忠顺侯老夫人的事吧!”
“小姐,怎么想起那老夫人来了?”苏燕反问。
此刻,两人正是往炎王府的方向走着,苏燕不愿云千影去炎王府,炎王正被软禁在宫里,她家小姐这么过去了算什么啊?
云千影轻笑,正是炎王不在,她才好去,“你不说就算,我今天就去问清楚,事关将来,必须早做打算!”
苏燕皱着眉,怎么觉得今天就是听不懂她家小姐的话呢?
炎王府,门卫认得千月,而且以前炎王也有吩咐,千月来不用通报,可直接进府,虽,目前有关不少她的传闻,可毕竟是炎王有令在先,即便是知她身份尴尬,可依旧不敢拦阻,有些忐忑不安的,便将人放了进去。
云千影也知,此刻她来炎王府是忌讳,可有些事,她不得不弄清!而且老夫人的病她也有些时间没来看了,总是不放心,这老夫人拖的够久了。
七拐八拐的到了一处院子,有丫鬟正院子里熬药,见她来,当即一喜,行礼道:“哎呀,是千月姑娘,姑娘来的可真是时候,我家老夫人今天咳的厉害,正说着熬好了这药就去请您呢,这正好的您就来了,您快给看看去吧!”
“那还真是巧了,好,你忙你的,我看看去。”她应道。
“是,有劳千月姑娘费心了。”话落,便听屋子里传出一阵咳声,很是严重,那丫鬟一听,连忙拿起扇子开始扇药炉子,“哎呀,又咳了,那千月姑娘快进去吧,奴婢要赶紧将这药熬出来的!”
云千影又应一声,转而又对苏燕道:“苏燕,你帮她打打下手,快些将药熬了!”
“是!”苏燕也知道情况紧急,顾不得别的,也拿起了扇子帮着一起去扇那药炉子了。
云千影则是快步进了屋,屋里摆设如常,榻上老夫人正咳的厉害,她也无心看旁的,径直奔了去,问道:“怎么又开始咳了?不是说过用珍珠粉止咳的方法吗?怎么不用上?”
“咳咳咳咳……”老夫人咳的满脸胀红,见她来了心里高兴,想和她招呼,却是咳声又起,“千……咳咳咳……”
“好了好了,老夫人,您就不要说话了!留着些力气,想要咳的时候先深呼吸一下,你,快去准备一些珍珠粉来。”云千影打断了老夫人的话,又指着一个丫鬟吩咐着。
她轻拍老夫人后背帮她止咳顺气,又等丫鬟拿来了珍珠粉熬制的水给她喝下,折腾好一晌才算是静了下来,道:“咳的这么厉害,是今天才开始的吗?”
“昨天夜里开始的,前段时间还挺好,这也不知是怎么了,突然就咳的厉害了。”老夫人很是虚弱,躺在那里,说话也都是费力的了。
这似乎不是什么好现象!
云千影探脉,良久,拧了眉问她:“老夫人前几天可有按时服药?”
她虽然是隔了多天没来,可是她开的药方她知道,何时需要换药她也清楚,这还不到换药方的时候,为甚这老夫人的病便这么严重了?
老夫人垂眸,脸上的笑也隐了去。
云千影眉头拧的更紧了,问:“这是有什么在瞒着我?你没吃药?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当自己年轻是吗?明知道自己扛不住,为何要断药?”
老夫人叹息,将脸转向了内侧。
这是还不想告诉她吗?云千影急了,看向一旁伺候着的丫鬟,道:“你说!”
那丫鬟一听,眼泪哗的一声就下来了,抽抽噎噎的回道:“回姑娘话,咱家老夫人这是心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