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夙琅疑惑
夙琅闻得天青之言,立即拉着玄霖便走,一边走一边回头对冷着一张脸的玄霄道:“玄霄师弟快走啊,晚了便喝不到甜羹了,天青师弟你到前面带路。”
玄霄冰冷的面色缓了缓,眼中带着些微柔和。方才他见夙琅没有丝毫犹豫就伸手拉着玄霖离开的不悦与怒意尽皆被压下心底,疾步上前,走在她身侧。
行走间手背时而被夙琅宽大柔软的袖摆拂过,些微的痒意竟令他心跳蓦地有些发急,下意识的伸手便要去抓那摆动的衣袖,却蓦然被另一只柔滑细腻的小手握住。
夙琅此刻心中满满的便只有云天青口中所说的那甜羹,因而方才见玄霄伸手过来,便下意识的握住,一手拉着玄霄一手拉着玄霖,兴冲冲地往前走。
随着夙琅的脚步,玄霖淡淡的瞥了一眼另一边的玄霄,嘴角仍是恰到好处的浅淡微笑。
玄霄目视前方,收紧手掌和夙琅相握,自见到归邪后便有些浮躁不安的心终是平定了下来。
“这算是左拥右抱了吧?夙琅师姐可真是好福气。”云天青双手环胸,眉眼一挑,邪邪的道。
“哦?”夙玉闻言,眼睑微阖,长睫轻颤,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浅淡弧度,“天青师兄如此言说,莫非也是想要这般左拥右抱的福气吗?”
“自然不是。”云天青愣了愣,回头看到其他几人已经相距有一段距离,遂敛下眉目间的戏谑之色,认真的双眸直视夙玉,压低声音:“云天青此生心系唯有一人,亦独愿与她相伴相守,一生一世一双人,绝不更改。”
夙玉闻言,清亮的双眸中闪过片刻的恍惚,随即垂眸敛目,默然不语。
见她并不出言回应,云天青心内失望不已。他心系夙玉已久,这是琼华大半人皆知晓的事实,但夙玉却从未曾给过明确的回应,两人平日里相处更多的是心照不宣的暧昧,他能感觉到夙玉并非对他无意,但这般含糊不明却也是令他心中既期待又不安。
心思辗转间,不自觉握紧的手背上忽然传来一抹温软的触感,云天青心中一动,顺着那只纤细的手臂抬眸向上看去。
夙玉面上仍是如往日那般淡淡的模样,只耳根处一抹嫣红却泄露了她此刻的心绪。
云天青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日头已高高升起,元宵方过,春日里的早晨虽还带着寒意,对修行之人却并无多大影响。
夙琅着一身蓝边白衣,虽是琼华弟子一般无二的装束,却在袖口裙摆处用金线绣上了精致而低调的莲花图样,这异于其他弟子的着装之处乃是掌门太清表达的隐晦爱重,只夙琅心思简单,虽是喜爱那刺绣,却是从不知那微小之处背后的复杂。
因着不会自己梳髻的缘故,一头长及腰下的乌黑青丝只用一条两指宽的玉带松松垮垮的扎在身后,几缕乌发落在肩上,倒是平添了几分闲适之意。
她手里小心翼翼的端着碗热气直冒的甜羹,谢绝一旁欲要接手的玄霄,几步穿过小院,径自推开房门,一眼便看到一手扶额正要起身的夙瑶,赶紧两三步上前去,“姐姐,你醒了?”
夙瑶还未回答,夙琅已捧着汤碗坐到床边,把手里端着的碗凑到夙瑶面前,“姐姐是不是头疼?我听夙玉师妹说过,醉酒后醒来都是会头疼的,而且肚子会很难受,所以我给姐姐带了甜羹。”
夙瑶只觉额头隐隐作痛,想起昨夜在众人面前的轻狂痛饮,心下懊恼的大叹了一口气,对着夙琅殷切的目光也只能勉强扯扯嘴角。看着夙琅静漠双眸之中隐隐带着的期待,仿佛发现好东西在献宝一般的孩童,目光不禁柔和了些许,接过她手中的汤碗小口啜饮。
口中传出的甜滋滋的味道是夙琅的一贯口味,甜腻的味道令夙瑶眉头紧皱,无奈醉酒后腹中空落不适,又是亲妹的一番心意,只能强忍着那股子甜腻的味道喝了几口。
“好喝吧?”夙琅极难得的扬唇一笑,连带着星子般的双目微微眯起,仿佛两方弯弯的月牙儿,其间不时泄露出如水般的潋滟波光,“昨晚姐姐醉倒了没能和我们一起去灯会,那灯会上虽是人多过于吵闹,却也是极有意思的,我还在河边放了河灯呢。回来的时候还喝到了很美味的甜羹,我昨晚还给姐姐带回来了一碗,可姐姐一直没醒过来,甜羹也放冷了最后只好倒掉了。”
话说到最后,她语声之中微带着低落,明显是在可惜那碗倒掉的甜羹,正在夙瑶欲要开口安慰之际,她语调又扬起,带着几分欢欣的道:“幸而昨晚玄霄师弟便将那老板熬煮甜羹的手法记下,玄霄师弟不仅在修行上天资卓越,便是在庖厨之艺上也不遑多让,这碗甜羹便是玄霄师弟给我煮的呢。”
夙琅话音方落,夙瑶顿时浑身一僵,握着汤碗的手不由得握得紧紧的,仿佛手中的瓷碗有千斤重般,嘴里甜腻的味道顷刻间仿佛被一碗黄连苦药所替代,苦的发涩。
“哗啦——”青花纹样的瓷碗被重重掷落在地,立时碎裂开来,汤水四溅。
夙琅被这突然响起的声音一惊,顾不得宽大的衣袖上被溅上的几滴汤汁,惊异的望向夙瑶,“姐姐,你……”
话方说到一半,一道身影已迅速闪进屋内,修长宽大的手掌抓住夙琅手臂,冰冷肃然的双眼掠过地上的碎碗残汁,在夙琅身上来回打量,“发生了何事?师姐你可无事?”
玄霄今日一早从客栈来到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