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已经捧着戒指锦盒,单膝跪倒在了眼前。全场“-”的呼声欢喜扬起,仿佛任是任何一个人都不忍心亲手敲碎了此时的欢乐气氛。净璃的目光静静落在青爵面上。

她知道自己接下来的选择:她会点头。

净璃知道,这一刻只要她点了头,她与夏天的婚约就算正式缔结。那么她随即就可以要求在座信托基金的经办人,启动爸当年留给她的那笔钱,然后用这笔钱来帮恒玖渡过眼前的危机去。

这是她作为爸的女儿,作为恒玖真正的公主,唯一能给恒玖做的贡献。

所有女孩子小时候都最羡慕公主,跟酗伴玩过家家也都是抢着去扮演公主的角色。以为美貌绝伦、富有天下,日后又注定会嫁给英俊的王子……多幸福。可是长大了才知道,历史上几乎所有的公主,都不过只是父兄家国的一个牺牲品。不管小时候多受宠爱的,长大后都会成为父兄江山帝业棋盘上的一枚棋子,去番邦和亲、或者是笼络重臣,极少有机会能按着自己的心思寻得真爱汊。

就像北京“公主坟”里头埋葬的那两位清代公主。一位是皇后的女儿,封固lún_gōng主;一位是皇贵妃的女儿,封和硕公主。她们的母亲和自己,都已经是那个帝国最尊贵的女性,可是她们仍旧是和亲的棋子。甚至死后,因了公主身份,既不能入帝陵,又不能入公婆家的祖坟,便只能被孤零零地另辟了坟茔地。看似为了彰显公主的尊贵身份,岂知她们不是身前孤独身后哀?而她们死亡的年纪,不过都是在岁左右,正是最好的年华。身为公主,锦衣玉食,太医照料,却仍死得这样早,只能说是哀莫大于心死吧?

古老的帝国早已远去,其实今日的商业王国,道理也是一样。

那么净璃自己也是这样。既然当众向夏志木要回“恒玖公主”的这个名头,那她就明白自己要承担的责任。“恒玖公主”的这个名号对于净璃来说,她要的不是这个名号所对应的财富、社会地位,她明白自己要承担的是守卫它的责任朕。

其实在订婚宴之前,净璃已经拿着恒玖对外公布的年度财务报告去找过会计师事务所,请专业人士帮她推测过恒玖今日的状况。虽然,那给股东和股民们来看的数字依然很让人欢欣鼓舞,但是那位专业的注册会计师也审慎与她指明:须知此时恒玖正崴在港口那个巨大的项目里头。这些表面看起来很漂亮的盈余数字,如果转而投入那个项目里的话,不过只是杯水车薪。投进去便会没了影踪,而且无法确定要多少个经济周期才能看见明确的收益。

港口那个项目给恒玖赢得了巨大的口碑,可是却事实上将恒玖的财产一点点压死。

净璃去见了于震老爷子,见到了张玉德。无论是老爷子还是张玉德,都已经话里话外与她透露了一些,她大致能想到港口那个项目怕是青爵用以拖住夏家父子而故意布置下的陷阱。就像当年,顾林河与夏志木也将郎溪那个项目布成陷阱,让傅家也被活活陷在郎溪那个项目里一样的道理;如今不过是青爵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只不过青爵挖下的陷阱更大,玩得更隐秘而已——净璃明白青爵,净璃也懂这样反击的意义所在。

——只是,她总归不能坐视不管。

就像当年傅豹生一直在与顾林河隐隐竞争一般,净璃也希望自己在跟青爵最终走到一起之前,要先维护爸的自尊,以及她自己的自尊——她若再入傅家门,绝不是那个被打败了的顾林河的女儿,而是,平等而来的女子。否则她将有可能一辈子在傅家抬不起头来,她绝不要。

心意落定,净璃从青爵那边收回目光来,静静垂眸,去望跪在眼前的夏天。

就像她告诉夏凉的那样,订婚就是订婚,又不是结婚;而且就算是结婚,又能怎样?她的心,从不会因为一纸婚约而改变。她现在所做的,不过是为了保护恒玖而做出的权宜之计。

若是当年,她不敢轻率做出这样决定,她怕青爵会看不懂她的心意;可是今日她却敢了。因为她看懂了青爵这多年来的深情,更相信今日的青爵能体会她的心。于是就算她此时点头答应了夏天,他也一定会明白。

净璃再转头望向场下,望向遥远的角落。原本说好了,不让妈来。她劝妈说,这只是一场订婚,更多是要体现商业合作,所以妈不去也没关系;实则是因为净璃知道自己要在今晚这个诚来揭开爸的相关事情,怕妈会难过。可是拒舞台上灯光很亮,净璃却还是知道,妈来了。妈仿佛怕被她发现,于是是仪式开始了之后才进来,更是远远站在人们都不注意的角落里。

净璃能发现妈来,是因为母女连心啊。妈的到来,其实也是一样——即便只是一场订婚,即便商业的意味更浓,在座的宾客主要是商界人士,但是妈还是想来。因为这毕竟是女儿这一生中一个重大的日子,当妈妈的都想亲眼看见女儿走过这一天。

她此时朝着夏天点头,也是妈希望看见的吧?为了爸,为了妈,为了恒玖,她会在今晚点头……

就在净璃再转头回去,正准备说话的刹那,忽然听得大门“哐”地一开,一个很不耐烦的嗓音,伴随着大步流星,边走便边喊开,“哎,怎么回事?卡,卡!都演错了,你们怎么回事!”

净璃转眸便怔住。

全场宾客也怔住。

夏志木、夏天、夏凉则一脸的不敢置信。

整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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