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助用力捏着自己的伤口处,但又怎么可能止住切断了动脉的出血口,殷红的血顺着他的指缝流出,他或许是知道自己的死期将至,仅是几秒的沉默,他松开了手,伸过去捧住了朝玉的脸,温柔深情地看着他爱了一生的女子——
“这就是你的答案吗?”
朝玉没有回答,没有解释,或许还是想说什么的,但嘴巴张合了几下还是闭上了,她放下了手臂,仍是握着匕首,属于爱人的血一滴一滴由刀尖落到地上。
男人轻笑了一声,像是已经懂了什么,失血过多已经无法支持他的站立,迎面靠在了朝玉的身上,这或许就是最后的一个拥抱,搁在她肩膀的头轻微转动,想离她的耳畔更近一些,然后轻轻说出一声——
“我爱你。”
话语落下,他亦缓缓顺着她的身体摔到了地上,沾满了鲜血的手掌在朝玉脸上留下长长的痕迹。
眼前的一切发生地太突然,等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已经什么都来不及做了,她跑到倒下的游助身边,两手用力捂着他胸膛仍在冒血的创口,大声对着双目失神的他喊道:“喂!喂!你别闭眼!撑一下啊!”
“…………”
“喂!游助先生!”
“没用的,咎音姐姐。”不知何时走到身边的辽忽然瞪着眼睛死死盯着地上的男人,似乎在确定着什么,而片刻后便肯定地说道,“这个哥哥马上就要死了。”
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游助的死只是时间的问题,只是从辽的口中以这种口气说出来有些怪异,但她没能多想,只是固执地用力摁住创口喊着再坚持下去。
可惜,生命力这种东西并不是她可以唤回的,男人终究是慢慢合上了眼睛,只有牵起的嘴角没有落下——
游助死了。
朝玉由始至终都站在那里安静地看着男人,面上的表情晦暗不明,直到他真的没了气息才缓缓地抬起头,她看向那些追她而来的人,忽然粲然一笑:“太好了,你们终于来了。”
手中的匕首随即落到了地上,哐镗一声,震得在场所有人从这突如其来的一切中回过神。
“朝、朝玉小姐?”为首的粗眉毛男人先发了声,他惊愕之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着向自己走近的美艳女人,只觉得心里发凉。
“我可是被逼迫离开蝴蝶楼的。”朝玉表现得惊魂未定,抚着自己的胸口说道,“要不是你们来了,我都没有机会逃开,真是万分感谢。”
“啊……嗯。”他愣了愣才点点头,干咳一声定下神说道,“原来是这样,我就说朝玉小姐怎么可能会与男人私奔。”
朝玉温婉笑着,拭了下眼角:“那我们快些回去,别让和茂老爷误会气恼。”
“好。”他点了下头,又对身后的手下喊道,“把朝玉小姐送回府上,再把活着的人绑回去!”
“不劳烦动手了。”
被忽然从身边冒出的声音吓到,男人往后退了好几步,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忽然出现在身侧的古怪少女:“咦?!你什么时候——”
朝玉脸上虚伪的表情又一次消失了,她不自然地挺了下身体,背上抵着的匕首正由少女握着,正是刚才她拿着刺入游助胸膛的那一把。
“或许我们该好好谈谈,朝玉小姐。”
“喂!你个女人!”
“没有关系。”朝玉挥了下手,制止了那些又要动手的男人,“这位小姐只是跟我说说话,我相信她不会伤害我的。”
她眼下了眸子,也没有否认,只是拖长了调子在朝玉耳边说了句:“是这样吗?”
但见到朝玉都这么说了,那些人便没再敢轻举妄动,在对方的示意下,他们后退几步拐进了不远处的巷口,只能看清她们二人,却听不见交谈的话语。
等确定了和茂派来的人走远了,朝玉才放下了方才做作的表情,甚至轻松地笑了起来,背上的利刃对她似乎起不到任何作用:“谈?有什么好谈的?”
她拿开匕首丢到了地上,这种东西也只是给那些追兵看看,对于朝玉她还没有到想要杀死她的地步:“你不觉得应该跟我说些什么吗?”
“没有什么好说的。”朝玉低下头,话语里甚至没有什么情绪的起伏,“我只是想同游助一同离开,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游助为我牺牲了自己,我是从心底感谢他。”
“不是的。”她看着满身血迹的女人否定了她所说的话,“那些人是你暗地里放出消息引来的,杀死游助先生的匕首也是一早备下的。”
朝玉一怔,这才抬眼正色看着眼前的少女:“这可真是令我吃惊,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因为我相信夜斗,他不可能会这么快被识破。”她说的笃定,没有丝毫犹豫,“就算他的装扮再怎么差劲没办法骗到和茂那些人,也不可能在我们才离开蝴蝶楼时就有人追来,所以只能是有人放出了消息,而我和夜斗都不会这么做,那就只有你了。”
“很笨的猜法。”朝玉忽然笑了起来,揉着好似发酸的肩膀,好像又变回初见那会儿没穿衣服放肆笑着的女人,“不过确实猜对了。”
“所以你到底……”
——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很简单啊。”朝玉撑起下巴,慵懒地说着,“我爱游助,但是更爱锦衣玉食的生活。”
是的,这就是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