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琉璃脱掉乳白色的西装小外套,里面是件宝石蓝的衬衣,她将衬衣的下摆拉了拉,又换上平日里她放在玄关处的夹趾拖鞋,心里却是七上八下地迟疑不定,不知道是该若无其事般地向夜斯洛开口,还是赌气等待他的主动问询。
毕竟她住院这么长的时间,他不但一次不曾来探望她,甚至连电话也没打过一个。
他生气了。
她能感觉得到。
但是,失去孩子她又何尝不难过?
再说,这个孩子并不是她有心要去流掉的,当时,她的确感到有股外力推了她一把,这才让她猝不及防地从台阶上滚落下去。
她单独一个人住在医院里,身体的伤痛,以及痛失骨肉的难过,他怎能体会?
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选择了避而不见。
是的,流产这件事错误在她,但是他表现出如此的冷漠与绝情,还是让她从心底难以承受。
一步一步地向他走去。
秦妈站在他身边,手持一把咖啡壶殷勤地为他添满杯子。
旁边也有三三两两的仆人忙碌着。
屋子里虽然人不少,但是却异常的寂静。
所有人都在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仿佛看不到她走了进来。
平常她进进出出,仆人们看到她都会站定,像是看到夜斯洛本人一样,恭敬地问候一声,“小姐好。”
现在,她感觉自己像是一个透明人。
但这些还是没有引起她任何异样感觉,她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夜斯洛的身上,以至于忽略了,从她进门开始,所有人对待她态度的不同。
没有人迎上来,接过她手中的行李——尽管并不多,大部分都是她住院时秦妈派人送过去的衣物和洗漱用品。
没有人招呼她是否痊愈出院,感觉如何……
甚至没人上前问候一声,吃过了吗,要不要喝杯热水……
可是现在,她进了这栋屋子,就像一个透明人,没有任何人搭理,包括夜斯洛。
贝齿紧咬着下唇,她突然想起自己一直呆在这栋冷玉宅的目的,想了想,还是移步继续朝着夜斯洛走去。
在距离夜斯洛还是十几步之遥时,突然,从旁边的楼梯上传来高跟鞋的声音。
一步、一步,又一步……
悠闲的,慵懒的,又似带着无限的性感。
因为冷玉宅的楼梯是那种盘旋上升式的,所以虽然听得到脚步,却一时还看不到到底是什么人。
但是毫无疑问,这是一个非常时髦的女郎。
冷玉宅的女仆不少,但都是统一着装,穿着软底无声的鞋子,走路几乎不会发出任何声响。
这脚步声如此清脆嚣张,如此肆无忌惮,人未到,若有若无的香味已经飘了出来——
程琉璃不由得止步,抬头,看向楼梯的方向。
一个非常窈窕漂亮的女人,手扶着梯手缓缓地走了下来。
酒红色的长发,浓密而卷曲,皮肤是混血儿的那种白皙,深邃美丽的五官,也很有欧洲女郎的范儿。
身穿一袭黑色蕾丝的吊带睡衣,齐膝,果露着修长性感的大腿,睡衣几乎是半透明的,隐约可以窥到里面黑色bra的轮廓。
她神情傲娇地,一步步顺着梯廊走了下来。
似乎是刚洗过澡,披在肩头的长发湿漉漉的,精致绝伦的面孔,即使没有化妆,依然有种逼人的美艳。
程琉璃愣了一下,突然反应了过来,这个女人,不就是国内当红明星凌莎露吗?
中国和西班牙的混血儿。
上届“麒麟”电影节的“影后”,国际巨星级别的人物!
虽然很年轻,才二十多点,可她从十五岁开始出道,在国内娱乐界,已经算是久经沙场的老人物了!
绯闻无数,据说曾经是夜斯洛无数“前女友”当中的一个。
如果没有记错,也是第一次见到夜斯洛,跟他在床上做活塞运动的女人!
做完了,就被一脚踹到地上。
这个女人,是有多贱!
被男人那样虐待,现在又贴了上来。
程琉璃看着她,突然觉得好笑,也大致明白夜斯洛是想干什么了。
果然,凌莎露一步三扭地,下了楼,走到夜斯洛面前,坐进他的怀中。
“洛,原来你在这儿啊,人家放好洗澡水,却找不到你的人……讨厌,不是说要跟人家洗鸳鸯浴的么……”
夜斯洛脸上没什么表情,任由她双手吊在他脖颈上,单臂揽着她的小蛮腰,语气慵懒又暧昧,“怎么,这么快又想要了……”
凌莎露满面娇羞“阿洛,人家这么久没见到你,自然是很想嘛……”
程琉璃:“……”
天雷滚滚啊!
当着这么多仆人的面,这两个人就这样旁若无人地说着闺房私语!
要不要,想不想,做不做……天哪!到底有没有一点点廉耻啊!
再一想,夜斯洛这种男人,本就和种马无异,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能以常伦参照。
至于凌莎露,借身体上位的女星,只怕已经将此种情形当做司空见惯,自己又要大惊小怪些什么。
相比之下,身边那些来来往往的仆人们就比她表现得镇定多了,个个都仿佛瞬间视觉部分丧失以及听力残障……
对夜斯洛与凌莎露的卿卿我我视而不见,或者说熟若无睹。
程琉璃在原地愣怔着,一时间不知到底是该继续上前还是回避。
几秒之后,当凌莎露将嫣红的嘴贴上夜斯洛菲薄的唇,而后者将手探进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