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极破坏气氛地幽幽一叹,潋滟的凤眸中,一道精光转瞬即逝:“你别高兴的太早,我已经忘了出去的路。”
妖冶一愕。
“不是吧……”
原来神也有掉链子的时候……
“现在天色已晚,这树林又有些诡异,今夜肯定是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只能等明日太阳升起的时候再想办法。”他淡定地道。
“你不是有……”妖冶指着他手中那灯笼,可惜话才说了一半,一阵诡异的妖风吹来,那灯芯处的火焰扑闪扑闪了两下,像是在做垂死挣扎一样,最后仍是毫不给力地灭了!
妖冶顿时风中凌乱。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她一脸无语地望天。
他微微一笑:“来了那么久也没碰到什么危险,可见在这里待一晚也并无不可。”
不知是不是她眼花,黯淡的月色中,那抹笑容竟比满天繁星更加璀璨潋滟。
她尴尬地讪笑两声:“可是你不觉得……很冷么?”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哪有女人主动跟男人说冷的,这不是明摆在额头上写着“大爷快来抱抱奴家么”!
男人眯了眯眼,似笑非笑地笑容让人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可下一秒,他就蓦地将眼前的女子往前一拉:“没关系,这样就不冷了。”
奇异的嗓音带着蛊惑人心的诱惑,让她恍若回到了初见百里云开的那个夜晚,她误入冰室,那个男人也是这般温柔地拥着她,这般温柔地给予她温暖的感觉,让她误以为这份温暖可以维系一生。熟悉的温柔让她没了抵抗力,却更没有再一次的承受之力。她缓缓地推开男人的胸膛:“没事,我已经不冷了。”
低低软软的声音中却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抗拒。
男人一怔,却也没有勉强,褪下自己的月白色的外袍披在她身上,见她又要推搡,他沉声道:“我不喜欢别人拒绝我。”
不容置喙。
妖冶只得妥协:“算了。”她淡定如斯地从背上将那袍子扯了下来,重新给男人穿上,在他半是威胁半是深邃的眼神中,她做的最后一件事便是环上他精细的腰肢,靠在他的怀里。
他不是百里云开,她也不再是从前那个妖冶,早已无心的人,怎么可能再被伤一次?
不意她会转变得这么快,男人伸手环住她的同时,眉头微微拧起。
他发现,他越来越不懂她。
明明表面上那么坚强的一个人,却比谁都脆弱,但凡预料到危险的存在,便会毫不犹豫地竖起浑身的刺来抵抗,将自己的心冷冷冰封,让人无法靠近。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她,让他心疼如斯。
最终他们还是没有在那禁地之中逗留一整夜,天蒙蒙亮的时候,他推了推怀中的人儿,语气轻柔:“我们快走吧。月妃既然将你扔在这里却又什么都不做,那一定是想趁机诬陷你私入宫中禁地,借太后之手对你不利。”
处于半梦半醒迷糊状态的某人,乍一听他这话,立刻就清醒了过来:“你说是月妃?她怎么那么阴魂不散啊!”
男人拍了拍她的肩:“别担心,今日之后,她再也不能对你做什么。”
“啊?”妖冶茫然地从他怀里站了起来,只当他是在安慰她才说了这种话,也没去深究。环视四周一圈,她到:“那我们快些找出去的路吧。”
怀中陡然一空的感觉就像是在他心口生生抽走了一根血管,难以抑制的疼痛再次涌来。
数不清有多少个夜晚,他都是在这般疼痛中度过,只有在重新见到她之后,他方能好好地睡上一觉,不再噩梦缠身。
带着她丝毫无阻地一路向前,妖冶诧异地盯着他的背影。
不是说忘了回去的路么,此刻怎么就走得那么顺风顺水,没有一丝阻碍?
“此刻天亮了才看清,这树林似乎与五行八卦略有挂钩。也不知西冷的祖先缘何将这儿列为宫中禁地,莫非这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妖冶径直忽略了他的后半句,只听得前面“这树林与五行八卦挂钩”,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她什么都会一些,偏偏这五行之术她是如何也学不来。现在他这么一说,让她就是想问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就算有秘密,也与我们无关吧?我对这种探知国家机密说不定还会被人灭口的事情毫无兴趣。”
他微微一顿,而后“恩”了一声,一时间仿佛心情很好的样子。
妖冶对这个男人诡异的心情变化已经探究无能,也没有去仔细剖析别人心理的**,便没在这微妙的气氛中与他搭话。
一路无话,直至走到禁地入口的时候,她才拉了拉他的袖袍:“云落,我们现在出去,不会被逮个正着吗?”
“她原本安排了人引你出来,可那些人此刻自身难保,而她不会料到你能自己走出来。现在时辰还早,她不会在这个时候去打扰太后,以免日后落人话柄。”他一脸正色地道。
妖冶惊叹不已。
真不愧是她的神啊!
她再心底深处又给他的光辉形象添上了绚丽一笔。
“云落,真是谢谢你。每次我出事,都是靠你来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