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的男人猛地一眼扫向了她,她却恍若未觉。
她知道,这个时候,昭景帝是如论如何也不想活了。为他与芳菲的儿子挡剑,是他这辈子做得最后一件最令他满意的事了。也许这样,他在九泉之下找到芳菲的时候,才能求得她的原谅,才能让她重新再接受他、再爱他一次。
昭景帝笑了笑。
“芳菲……”
有气无力的一声轻喃之后,一介帝王最终阖上了眼,再也没有睁开。
妖冶轻轻地走到百里云开身后,伸手抱住了他的脖颈,将头倚在他的背上。
“你父皇,真的很爱你母妃。或许以前,他做错了很多,可是现在,就让他安心地去吧……”
男人点了点头,轻声应了一句:“恩……”
回过头,抱着她。
当银楼众人破门而入的时候,就看到帝后二人横尸躺在地上,而殿内活着的两个,仿佛两只受了重创的兽,相依相偎,互相汲取对方给予的最后一丝温暖。
帝后二人殁了的消息在京城的百姓中不胫而走,幸亏还有个事件的见证者张德通,虽然本是皇后的人,可皇后一死,便把事情的真相全都说了出来。
原来当年的芳妃并不是真的****宫闱!
原来这一切,都是皇后的陷害!
哦不,应该说,是前皇后!毕竟昭景帝临死前还特地废了她,追封了芳妃为后!
皇后的儿子太子也因为毒害皇帝意图篡位被关进了大牢,择日处斩呢!
而那个最不受宠的六皇子,竟然一举成了皇位的继承人!
果然是帝王心,最难测。
当然,最振奋人心让人八卦的消息,还是这次皇后一家的叛乱竟是由银楼中人平定的!
银楼不是向来不管朝廷中事的吗?怎么这回……
看来那平日里默默无闻的六皇子,还真是深藏不露!
三日后,御书房。
“百里云开,你怎么能这样呢!”妖冶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急急地冲他大吼,“当初明明说好了,只要你登上帝位,就会放了太子的呀!”
男人轻哼一声,斜了她一眼:“父皇已经将他废了。”
妖冶一怔。
“你这话什么意思?”
问完,她才觉得自己傻。
这个男人最喜欢玩的就是文字游戏,每每都与她咬文嚼字,月噬蛊那次是这样,这次还是这样!
因为昭景帝废了太子,百里凌越不再是太子,所以他就不用放人了是不是?
“所以你不打算放他,是吗?”顿了顿,她又补充了一句,“你要将他斩了,是吗?”
百里云开转过头来,原本晶亮的凤眸漆黑一片,浓得如同一团化不开的墨迹,任妖冶如何努力,也看不透他心中所想。
“你就没有别的话要跟我说吗?”男人突然开口问道。
妖冶总是被他跳跃性的思维闹得反应不过来,这次依旧,还未及她答话,男人就兀自摇了摇头,唇角一勾:“你走吧。”
“不……”妖冶眸中水莹莹一片,满脸祈求,向来讨厌示弱的她却频频跟这个男人低头,只希望可以唤起他内心深处一星半点的同情,“你放过……百里凌越吧。”
她没有再叫百里凌越为太子,她知道,这个男人会不高兴。
“吱呀”一声,门从外面被人打开。
妖冶正想说哪个不懂事的丫鬟太监竟敢不敲门就进来,转头一看,竟是许久未见的张如月!
她一怔。
这些日子忙着这些事儿,怎么把这女人给忘了?
明明这才是横亘在她与百里云开之间最大的问题,她竟给忘了?
“当然不行!”
妖冶诧异地看她一眼。
什么不行?
眼波一转,她这才反应过来张如月口中说的不行是什么。
不能放过百里凌越?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她怒瞪着张如月,语气不善。
百里云开顿时冷了脸色,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视线相触的瞬间,妖冶又是一怔。
他一直没有与她发火,现在就因为她用这个语气跟他的“月姑娘”讲话,他就生气了吗?
“这跟我的确是没有关系……”张如月低垂着眉眼,仿佛一头受了惊的小鹿,怯怯诺诺地继续道,“但若是放了百里凌越,岂不是对爷相当不利?违抗先帝的圣旨不说,还给自己留下了后患,这怎么可以?”
妖冶冷笑一声,一步步地朝她走去。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想违抗先帝的旨意,是我要给百里云开留下后患,是我居心不良?”
“郡主,我没有这么说……”张如月眸色一闪,往后退了好几步,仿佛是被妖冶吓到了。
妖冶又是一声冷嗤:“那你是什么意思?”
“妖冶,你不要这么咄咄逼人。”男人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冷冽、冰冻三尺,没有起伏。
妖冶忽的就笑了,眉眼弯弯。
还不等张如月回答呢,倒是他坐不住了?
她咄咄逼人吗?是她的错吗?
当初是谁答应了会放过百里凌越的?难道他的承诺就是狗屁吗?
百里云开被她笑得很不舒服,每次她这样一笑,就一定会离他越来越远,他知道。正准备开口,女子却忽的转过头来,直直地望进他的眼底深处。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肯不肯放了百里凌越?”
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