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也跟着苏轮来到谷璧轩,几人一一磕首,恭敬拜见了周玉凤。
浅也站在那里,听苏轮不卑不吭地述说着一路的见闻,突然怔了怔——咦,怎么她们回来首先见的是周玉凤?秦莲呢?周府不是一直秦莲当家么?记得以前,但凡有什么事,她们都是先去秦莲的星月馆报告的……
随即,她就反应过来。连周镇宝都死了,秦莲一个妾的身份,一双儿女又不在身边,还有什么权力掌控周府?周玉凤不杀她都是好的了。
想到这里,她不禁抬头悄悄打量座位上的周玉凤。可惜,香烟袅袅,纸扇团团,此刻这位终于夺回周府主权的正牌夫人,却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高兴。
她无精打采地瞥了一眼小怜和小惜,见是两个生面孔,淡淡问道:“这两个丫头是哪儿来的?”
苏轮刚想说话,就被门外突然冲进来的一个人影打断了。
人影形色匆匆,风尘仆仆,衣摆脏了尤不自知,见到周玉凤,他身子一顿,情不自禁就拔高了声音:“娘,我刚刚去灵堂瞧过爹了,他——他当真死了么?还口吐白沫,不是善终?怎么会如此突然?明明,明明我离家的时候,他还好好的……”
周玉凤瞪了他一眼,似是对他的口无遮拦十分不满。
周令初看了浅也她们一眼,无谓道:“无妨,如今他们都是我的人,知道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娘大可放心。”
浅也听到这话就想笑。周令初啊周令初,整间屋子里,除了苏轮算你心腹外,小怜小惜,阳一,包括自己,可没一个拿真心对你,你何来如此笃定的想法?
哦不对,她又摇了摇头,苏轮也不是个会替人卖命的主儿,说他是周令初的心腹,还真是高估他了……
“更何况,”周令初继续,“咱们家的那些蛇虫鼠辈都遭到了报应:阿罗小产,被曝晒在外,周福海被马踩断了腿,秦莲那贱人更是卧病在床,命悬一线。整个府里现在就是咱们的天下,还有谁不知死活,与我们作对?”
浅也被他话里的消息震惊了。阿罗小产?回来时在门口看到的那个女子是阿罗?还有那个周福海……哦,她想起来了,周福海是周府的管家,最是喜欢偶数,一直替秦莲办事,怎么,他竟然被马踩断了腿?秦莲更夸张,卧病在床,命悬一线?
虽然有“好人有好报,坏人由天收”这个说法,但浅也觉得,这一回,老天也收的太干净、太彻底了吧?
简直完美的让人接受不能。
对此,周令初同样也抱有疑虑:“不过,娘,这一切会不会太蹊跷了?”
周玉凤慢慢喝了一杯茶,半晌,才道:“的确是人为。”
浅也一下子竖起了耳朵。
周玉凤道:“半月前,你外公做了一个怪梦。梦里一只毛茸茸的兔子被猎户的陷阱困住,竟发出人声朝你外公呼救。你外公可怜兔子,当真救下它,岂料刚救完,那兔子摇身一变,竟变成了一个头戴面纱的女娃娃。”
“女娃娃说,她乃九天洞府的小仙君,此次偷下凡间玩耍,被困梦里,险些酿成大错,幸而有你外公相助,她才得以逃脱。然后,她就说要报恩,说我们周府邪魔猖行,乌烟瘴气,假以时日,我和你们姐弟俩,必成那些邪魔的盘中餐。接着,她摘下脸上面纱,递与你外公,说只要拿着这面纱,我周府必能逢凶化吉,否极泰来。”
所以,这一切都是那面纱搞的鬼?
这也太扯了!周令初不信:“娘,报恩的事是真是假咱们姑且不论,只你说是因为外公做梦,此事就太胡闹……外公,外公他……”他指了指自己的头,“你明明知道他这里不好!”
浅也暗暗点头。还好,周令初还保留一丝清醒,没被突然的胜利冲昏头脑。
“我自然知道你外公脑子有些问题。”周玉凤叹了口气,“所以,我最开始也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只当他是又犯病了。”
“可,”她突然话锋一转,“你外公也不知着了什么魔,不仅把那面纱的样子描述的清清楚楚,还整天闹着要去找面纱,收拾府里的那些邪魔歪道。我想,不过就一块面纱罢了,给他找回来他就死心了,这才差人去找。”
听到这里,浅也直觉接下来的才是重头戏,不由屏息凝神,全神贯注起来。
“结果,你外公所描述的,上面绣着黑蝴蝶花样的面纱,下人跑了整个贺州也没发现,却意外的,在一个刚入贺州的师婆脸上找到了。”
师婆?那是什么婆?
浅也知道牙婆,媒婆,倒还真没听说过这个师婆。
不过,现在也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她听周玉凤继续道:“这师婆年约三十,相貌一般,眼角天生胎记,正是一双黑蝴蝶,与你外公所描述的面纱真个是一模一样。下人告诉我的时候,我也是惊呆了,又想你外公既然吵着要找她,便抱着试试看的心思,将她迎入了府里。”
“初次见面,这师婆说自己姓毛,当听她说完这话时,我心里又是一惊,难道,难道真应验了你外公那个梦?我还在怀疑,便听毛师婆又说,咱们府小人当道,鸠占鹊巢,近日恐有血光之灾。”
“装神弄鬼,无稽之谈。”周令初嗤笑一声。
周玉凤没理会他,继续道:“她问我,想不想让家宅安宁,我自然答想。她说她有法子,但却是一些偏方,用了可能会折阳寿,我说这些我早就不在乎了,毛师婆但说无妨。于是,她给我出了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