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滚是被他妈的叫喊声惊醒的,他妈的喊声有点撕裂,哪个撕裂在寒潮过后的清晨显得格外惊心。
等圆滚套上鞋袜冲下阁楼的时候,西厢房里的苏小小正一脸潮红,昨夜的一场雨淋,苏小小受了寒气,她高烧了。
苏小小在晨光中朦朦胧胧的听见房门轴的吱呀声,她想挣扎着起身,却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四肢酸软的就象不是自己的,脑袋很沉很沉。
一直误会了的圆滚妈进房门时就察觉到了不对,对苏小小圆滚妈一直目光热切,她想,圆滚这小子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叫个城里姑娘追上门来了。
竟管房里的光线暗淡,但饱受喜悦的圆滚妈依然目光犀利,她看见这个年青的姑娘在床上挣扎了一下,就稀软如泥了。
圆滚妈顿时有了种不安的感觉,她走近了两步,她看见了苏小小脸上的那片十分艳丽的潮红。不好。圆滚妈口里念叨了一声,手摸上了那片细腻白净的额头。
触手滚烫,圆滚妈一激灵,随后撕裂了的喊。
小小!小小,你没事吧!
看着儿子心急如焚的圆滚妈总算冷静了下来,圆滚妈寻思,都是叫昨夜的那场雨害的,城里姑娘就是精贵。
我--我--没事。从嘴里挤出这几个字,苏小小更觉得无力了,这一刻她突然很想江城,比任何时候都想自己的那个家了。
啥没事!圆滚妈啐圆滚一口说,二呀!女娃在发高烧呢?别墨迹了,赶紧送医院去。
圆滚这天早上是真的急昏了头,闷哼一声出了西厢房门。
一开始圆滚妈还以为圆滚是去阁楼上取钱了,直到听见院门声响,圆滚妈说,老二是咋的了,这镇也没多大呀!老二这是去干啥哩!
这就是心急则乱。
这天清晨圆滚光想到找车送苏小小上医院了,他根本没去想自小生长的这个镇从东到西还不足一公里。
等圆滚妈一步三颠的赶到院门口时,早不见了圆滚的身影。
这孩子咱凭的孬呢?圆滚妈这个早上很郁闷,由于担心城里姑娘,圆滚妈没敢走远。
圆滚妈错把回来的凤小当成了圆滚,那时候凤小潲着一脸晨冬的寒气才刚刚渡进家门,西厢房中圆滚妈就在怨责的骂,你说你这孩子咋孬成了这样呢?这医院有多少路?你找啥呢?一个女娃子能有多沉,有这功夫抱也抱到医院了。
凤小听着很莫名,但医院两字凤小是听明白了。
这天早上圆滚妈看着那个高大的身影一瘸一跛的背负着那个城里姑娘远去时,内心里充满了醋意,圆滚妈那时候想,这个驮负的人要是圆滚多好呀!可惜老二不争气,白白的错过了这么好的时机,叫一个瘸子强了风头,不过,这瘸子背人说啥也不中看,两面摆的跟个激流中的船似得,姑娘能舒服的起来吗?要是我家圆滚就不一样了。圆滚不瘸,能走的四平八稳。
想到了这一点,圆滚妈总算心理找到了点平衡。这该死的的孬孩子,咋就关键时刻掉链子了哩!这一天早上,圆滚妈很是想不通。
更想不通的是那个瘸子的背影才消失,圆滚一头汗水的回来了,圆滚没找到机动车,他拖了俩平板车过来。
隔三五十步,圆滚妈气不打一处来的朗,这孬孩子,心眼长肚脐眼里了吧!能再慢点吗?再慢点黄花菜都凉了。你咋不弄辆牛车来哩。
啥牛车?圆滚被他妈说糊涂了,妈!小小怎么样了,没事吧!
没事。圆滚妈头也不回的应了一声,叫瘸子哥背医院去了,你忙,你就瞎忙乎把你。
出生于乡镇却对拉平板车不在行的圆滚着实被这天早上的脑子进水给郁闷了一会,马勒戈壁的!圆滚张口骂道,这啥几吧事呀!这是借哪门子车呀!草,真是脑子叫枪子打了。
竟管从圆滚妈家到镇医院不足两里,一瘸一跛的凤小依然走的风声雷动,他背后驮负的苏小小被卷裹在厚实的棉被中,随着凤小的一步跨出,苏小小就开始摇摆。
苏小小起初是清醒的,虽然隔着一层棉被,苏小小依然能感受得出身下趴伏的脊背的厚实,这是个极度气势男人的背脊,如此之近,近到宛如错觉。
在那个错觉里高烧不退的苏小小泪流满面,第一次苏小小感受到了这个男人的力量。
凤小步伐迈的很大,大到他无法控制身子的协调,竟管很努力,凤小仍能感受到背脊上那个病人所承受的颠簸。
这是一种全新的感觉,第一次凤小内心开始迷茫,他不知道该给这个姑娘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唯一的凤小知道他得尽快的赶到医院。
和所有的医院的早上一样,一夜的宁静过后,镇医院也逐渐开始匆忙起来。
这天的镇医院很多人都看见了这么个场景,一个高大的瘸子背负着一座小山疾步如飞的冲进了门诊大厅,在上台阶的时候,那座小山晃的更厉害了,以至于很是叫人担忧,那座小山会飞了出去。
这是个很特别的疾步如飞,它叫人过目难忘。因为那个晃,也因为这个驮负者的瘸,而让许多人记住了寒潮过后清晨里的这一幕。
这一幕里凤小不是主角,因为医院这个特定环境的缘故,这一天注定了病人才是唯一的主角。
作为第二配角的圆滚可谓姗姗来迟,个子不高,腿不长的圆滚竟管双腿健全等他赶到医院的时候,最浓重的那幕戏已经落下了帷幕。
在苏小小的病床前两个男人很是沉默的开始对视,对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