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凉月似水。
小冷跟二渣子招呼了一声,和凌风出了白天鹅舞厅。
两个人走的都不快,基本上是满腹心事的状态。
自从踏北南湖意外失手后,小冷的心情就不好,一直以来小冷都将那股厌气深深的掩藏在心里。
小冷知道仅凭他和凌风根本没法对付小兴,小兴是谁?当年南街的大哥,八三年的大小兴兄弟在南街可谓叱诧风云,是脚一跺,地也要晃三晃的人物。
八二年底,大小兴兄弟败走麦城,历经八三年的严打,大兴灰恢湮灭,如今只剩下了小兴和顶针,两人基本上成了亡命之徒。
北南湖意外失手后,小兴给小冷留得话传到了小冷姐夫飚旗的耳里,作为混混子里最成功的商人,飚旗目光远大,飚旗跟小冷说,小兴过气了,他说出这样的话就表明他是真过气了。
不过过气了的小兴仍然是大哥,明面上洗白了身份的飚旗自然不能对小兴怎么样,飚旗也知道对这种亡命之徒不能来硬的,只能动软刀子。
飚旗的这个软刀子是通过程天阳砍向小兴团伙的,作为生意上的最大伙伴,程天阳通过内线,把小兴回到江城的风放了出去。
一时间江城风声鹤唳,包括铁道派出所在内的公安都惊动了,八三年大兴是被铁道派出所所长李伟捕获的,那次意外抓捕行动中原铁道派出所老所长文远被大兴打了一枪。
小兴和李伟可谓仇深似海,小兴手里有命案,他和顶针都是通缉要犯。
另一个和小兴兄弟仇深似海的是李伟的弟弟,如今西街的大哥强子。大小兴兄弟当年败走麦城最直接的一个原因就是强子、萧见他们。
强子萧见要上位,当初他们选择的就是南街大小兴兄弟,他们之间的渊源可谓不死不休。
听到小兴的消息,李伟紧张。
小兴和顶针不同于普通混混子,他俩是亡命之徒。
其实,比李伟更紧张的是强子。强子萧见深知打蛇不死,必受其害的道理。
依如这年的夏天对待褚建军一样,西南两街的混混子倾巢而出。
飚旗和程天阳在正街东风饭店的八楼上,满眼都是黑白两道闻风而动。飚旗的笑容很冷漠,在俯视的一片车流人海里飚旗仿佛看见了江城又一个大哥的损落。
出生于铁路大院,一路腥风血雨走过来的小兴又一次用他那异于常人的敏感察觉出了危险,小兴很了解江城的社会,象飚旗和程天阳,他就更了解了。
那天在北南湖露了行踪,小兴和顶针弃了力蛮,他俩上了湖边的一条渔船,船驶出北南湖时,小兴看着这座城市,看着哪些记忆里的痛,满目萧索。
很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即便是少年时面对南街大流氓小日本时,小兴也没有这种感觉。小兴知道那时候一直有个叫大兴的亲兄弟站在他身后。
在江风割面里,小兴也知道再也不会有与大兴一起毅然决绝的前扑后续不死不休的疯狂搏杀机会了。
兄弟情深。
一粒花生米大小的子弹葬送了大兴的一生,那个世界从此没有江湖。
此经离去,这个江湖已经是离他越来越远了。
小冷和凌风没走出多远,他俩上了一辆碰碰车。
碰碰车这时在江城也叫拐的,开车的真是个残疾人。
很清凉的一轮月,路面不暗,行人不多,车速能起来。
小冷和凌风是在东方红红拖拉机厂门前下的车,两人在门楣的路灯下抽了颗烟,小冷眉头一直拧着,直到远远看着一个黑影而来,小冷的眉头都没舒展。
那个黑影是小叮当,小叮当走的急了,气喘。
小叮当说,力蛮在职工商店打台球,还有茉莉那个女的……怎么着就你两,二渣子,依顺还有犯浑他们呢?
别看了。凌风搂了小叮当,没他们事,现在也没你事。
咋--咋没我事!小叮当没反应过来,这些天他一直在打听力蛮的行踪,他根本没想到小冷和凌风撇下了二渣子他们玩了初双龙赴会。
说心里话小冷和凌风看不起二渣子,毕竟两人跟杨老四时风光过。何况他俩现在对付的是力蛮,不是小兴。对付力蛮,找回面子,他俩觉得还是靠自已合适点。
糊弄走小叮当后,凌风和小冷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叼起烟,牙缝咬紧了,清凉的月光里,目光咄咄。
小冷和凌风想找回这个面子,很长时间来他俩都在合计这个事,直到薛文化伤好回到东方红拖拉机厂,再次遭受力蛮的欺凌。
得到这个消息的那天,在白天鹅舞厅顶楼的平台上,冷风扑面,小冷和凌风一阵咬牙切齿,内心里的那种愤懑勃然喷发。
小冷一拳砸在水泥护墙上,墙上血迹殷殷。小冷说,干他娘的!这个世界上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凌风也说,即便不为薛文化,咱们也得干翻了力蛮。妈的,老子血要吐出来了。
那天的顶楼平台上,小冷、凌风一人一瓶白酒,喝的双眼尽赤。
依顺觉得奇怪问犯浑,他俩咋啦?没事拿酒糟践啥!
犯浑也奇怪,通常他都单纯,人如其名,犯浑的目光和大脑都在一叶障目间。
但这段时间里犯浑留了个心,他依稀察觉出了什么。不过犯浑不能确定,他不敢问小叮当,一直以来二渣子团伙里他和小叮当最不待见。
犯浑更不能问小叮当了,闷在骨子里的犯浑把这件事当成了块心病。
浑人就这样,不弄个通透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