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白结巴被枪管顶的胸骨发疼,没忍住叫了出来。现在是鼻子脸加上胸膛那些痛感神经越来越活乏了。
白结巴在伤心欲绝里想,在他妈的这样玩下去,老子真要挂了。不对呀!这不是黑哥吗?此时,他双手捂着面孔,鼻梁骨上有了种断的感觉,想揉也不是,不揉也不是。妈的,这是救我,还是杀我。咦,丫的,来的还挺快的嘛!哎呀!痛……
白结巴一时间大脑这顿飞速运转真有点目不暇给的味道,那个乱里是酸甜苦辣咸齐聚,好似开了个五味炸酱铺,全都参合在一起了。
二土匪老黑这一枪管顶上去,本来接着就是一脚,这时他看明白了是结巴小兵,老黑是真的高兴,这一夜都在为俩小兵费神,小花说的那个河边的撞车更是叫老黑有了杀人之心。
我草!老黑一把抱紧了白结巴,他是真的动了感情,这个粗粝的大汉一瞬间鼻息间酸楚,好悬眼泪下来了。
结巴!你没事吧!他搂的很紧,紧的恨不能把结巴小兵抱起来,凌空旋转。很有种宛然隔世的意味在心底。
别呀!黑哥。白结巴出不了声,他被老黑搂的透不过气来,这死老黑的一身雨水全都磳白结巴病号服上了。
咋啦!靠!别这样行吗?二土匪老黑竟管也感动,他没想到白结巴比他表现的更激烈一些,这不眼泪、鼻涕都下来了。
老黑很不适应,这种场面太煽情了。
好了。别哭了。结巴小兵,现在不是感动的时候,有心回到部队,我老黑陪着你疯一回。
白结巴这个气呀,这个憋屈呀,这当儿白结巴连死的心都有了。总算透过气了,白结巴心说,妈的,老黑,被你丫的阴了,早晚兄弟我要你还回来!
结巴!这一声还挺大,随后进来的楼小花一把搂住了白结巴,靠!哭啥!没事了,结巴。是真没事了。哥来救你们了。
白结巴是真的无语了,这顿搂白结巴好悬没把白眼翻出来,是没事了,不过在搂下去,一准连病房都出不了,更别提医院了。
有了这两次搂抱的经验,白结巴是学乖了,见排长进来,白结巴形同兔子一样连蹦带跳的上了病床。
排长还郁闷哩,说,结巴小兵,你丫的咋跟个兔子似得。哟,能蹦能跳,说明没事,来,给哥抱抱!
白结巴捂紧了被子,不抱,不抱,就不抱。要抱,你们抱抱血性吧!
这一句出口,大家沉寂了。
其实,血性早醒了,不过他使不出力来,胸腹间夹上了钢板,左肩上打上了石膏,那个样子真叫几个人心疼。
排长斜一眼白结巴说,你丫的还是人吗?来!他朝血性张开了双臂,咱们回家!
听着楼廊里那一声撞响,慵懒地半躺在沙发里的那个五短身材的军人豁然睁眼,一双柳叶眉便在这一睁间飞了起来。
他姓方,名见眉。在军中方家排行老五,有西南军区第一高手之称。
在军中方家的高手里,方见眉是唯一一个不属嫡系的,同样姓方,并且同族同宗,方见眉的爷爷辈默默无闻,所以自小到大,方见眉都比方家的任何一个孙儿辈的子弟都努力。
因为,方家出了个共和国功勋之将,而且,那也是个崇拜英雄的时代。方见眉自小到大耳熏目染听到最多的就是方老爷子的英雄事迹。
方见眉十八岁入伍,十九岁在西南军区崭露头角。
直到此时方家才知道这个同族同宗的方姓子弟也是个不世出的天才,同样在西南军区镀金的方见虎把这个心底骄傲到孤独的同族弟弟引荐进了方家。
那一年,方老爷子为这个远方的侄孙辈开了金口,方见眉一夜之间成了方家的五公子,方见眉知道这一切并非出自偶然,因此,他更努力更加残酷的开始对待自已,他很想走的更远,远在除方见虎之外的任何一个方姓子弟之上。
又两年,方见眉在四哥方见虎离开了西南军区后,他成了第一高手。
方见眉不认为这个西南军区第一高手有多高,他知道自已的面前有一道永远无法逾越的高坎,这道坎也不是最高,最高的是哪个打败了四哥方见虎的军中第一强人。
这都不算可怕,可怕的是这个军中强人只用了九招半。
这个人才真正的是不世出的天才。事后方见虎心悦诚服的说,没有人能抵挡得住那一击,因为,那一击已无法言喻,那也是天才的一击。
这话是很久以后才传进方见眉耳朵里的,方见眉那天在七月流火的酷热里把一腔抑制不住的震惊化成了一身汗浆如雨。
他了解四哥方见虎,这也是个骄傲到不会低头的人。尽管明白和那个军中强人间的差距,但方见眉仍是不愿甚至不忿。
龙强成了他心里的一个结。
我等了三年,三年来惟求一战!方见眉目光中忽然开始炽热,随着耳旁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如鼓点般锤击在心跳之间,眼中的炽热也变得如同火炬一样明亮。
下一刻,那双好看的柳叶眉也如星火燎原之势燃烧起来。
他身材五短,这一刻站在弱显厌窄的病房中却宛如站在波澜壮阔的热血硝烟中。
惟求一战!惟求一败!
这是何等气冲霄汉的变态心理,但却好过了不知多少隐蔽于光明之后的哪些阴谋和怯弱。有时候,敢败也是一种强大。
推开那扇门,龙强就看见了那双好看的柳叶眉,也看见了那惟求一战!惟求一败!的强大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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