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那种感觉,就好像我突然拥有了某个人的记忆,这寨子突然变成我生活过很多年的地方。
我总觉得这个梦有着某种指示作用,我真想现在就从床上跳起来,去看一看那个地方。
这么想着,我一下子睁开眼睛,猛地坐起来,把自己从那个昏暗诡异的梦境中抽离出来。
我就像刚从水坑里爬出来似的,浑身湿漉漉的。因为昨天晚上做的那个奇怪的梦,我已经出了一身汗,衣服都湿透了。
这是我来到寨子第四天的早上。我掀开帷幔,看到了窗前的林凡,她正闭着眼睛,感受着清晨的阳光。
林凡听见我的动静,转过身,冲我笑了笑,很平静,对于我满头大汗的样子,好像并不意外。
我张了张干涸的嘴唇,想跟她说我昨天做的梦。她却抢在我前面开口了,“做了怪梦对吗?”
我一愣,“你怎么知道?”
她又笑了笑,这次笑得有些调皮,“你不用管我怎么知道的,你是不是想问我那地方在哪?”
我把头点得跟笑啄米似的,难道林凡还会读心术了?还是说,她能看到我的梦境!
林凡没有直接回答我,停了一会儿,冷不丁地来了句,“你今天出去走走吧,别出寨子就行,我现在还不能出屋,就不陪你去了。”
林凡的眼神有点特别,明明听起来很普通的两句话,却好像在传递很多信息。
我断定,她不是真的让我随便去转转,她一定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她这是在鼓励我去找梦里的那地方。
林凡不是个爱拐外抹角的人,她说得这么隐晦,一定是怕隔墙有耳,那地方到底有什么蹊跷,她想让我去发现什么?还有林凡究竟是怎么知道我的梦境的呢,她现在已经算是半个活人了,肯定不能托梦什么的。
我正想得出神,脑子里突然出现了很多乱七八糟的声音,好像有叫卖声,也有人聊天的声音,熙熙攘攘,很热闹的样子。
其实我应该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但是怪就怪在,当我听到这些声音的时候,我竟然知道那是寨子里每月初十,有集会的时候,人们赶集看会时发出的声音!
我对于自己身体出现的奇怪现象,好奇,但也感觉到很害怕。林凡看我愣着不动,“你想要一直在屋里陪着我这个活死人吗?”
我反应了片刻,知道她是在催我走,昨晚的梦境我印象太深,如果凭着感觉走,应该能找到。
我一个激灵跳下床,穿好鞋子,就往门外冲。走到门口,我突然停了下来,问林凡,“我出去溜达,不会有人拦着我吗?不怕我跑了吗?”
“别管那么多,你放心去就行了。”林凡淡定地对我说。
这次,我头也不回地出了屋门。我还穿着那红袍子,很薄,不太合身,晃晃荡荡,而且这身打扮有些不伦不类的。
我一出来就发现我住的地方其实是在二楼,一楼就是我三天前拜堂成亲的地方。
果然一个拦我的人都没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早晨的原因,这么大的家里,竟然连个烧火做饭的都没看见。
我也不管那么多,径直走出了林家的木质小楼。我来到街上,遇到了一些村民,他们全都用奇怪的表情盯着我这个外人,我不管那么多,越走越快。
原本我是想今天去找我的车,但是现在我却只想快点找到梦里那地方,我觉得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更重要了。
我的心跳得很快,我经过的房屋,走过的街道,甚至是一个石墩,都和梦里一模一样。
以前我也有过这种感觉,在某一刻突然感觉自己梦到过,但是没有哪次像今天一样,对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我要去的地方,我完全清楚。
我的腿脚好像也不是自己的了,我机械地迈着步子,根本不需要思考和犹豫,汗珠顺着我的后背流淌下来,我越来越激动,就像受到了某种召唤一样。虽然这种感觉很奇妙,但我脑子非常清醒,我确定自己没有被附身,也不是在做梦。
终于我来到了一栋陈旧的小楼前面。
没错,就是这里!
这栋小楼一看就有些年代了,而且绝对没有人,从那些歪歪斜斜的篱笆就能看出来。院子里已经长满了荒草,门也大开着,楼上的窗户还是纸糊的,已经破碎不堪,结满了蜘蛛网。
虽然如此荒凉,但我能看出来,房子所用的每一块木料,门窗上的每一个雕饰,都非常讲究,比一般的房子要精致太多。
看来这房子的主人绝对不是普通老百姓,曾经在这寨子里必定有着一定的地位,即便不如大祭司,也肯定是一寨之主那种身份。
这里到底是谁家呢,我为什么会被指引到这儿来。林凡肯定是知道的,她却不告诉我。
说来奇怪,一来到这儿,我就不那么着急进去了,比起进去看个究竟,我更想找个人给我说说这房子的历史。
我朝四周看了看,却没有看见一个人从这儿经过。算了,还是进去再说。
穿过那扇半敞开的大门,我走进了荒凉的院子。
“鬼婿,你来这儿干什么?”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我一听鬼婿,就知道是叫我的,我确实算是鬼婿,恐怕当时整个村子里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有我蒙在鼓里。
我转过身,发现是个老头。他正站在篱笆外看着我。那个梦里可没有老头,基本都是固定建筑,我快速观察了一下他,身子骨看起来很硬朗,削瘦,有点驼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