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扑进来的,是摔倒在地的罗兰士兵。
成群的士兵举着剑,如临大敌般的模样严峻到让在场所有人的心都跟着一跳。
在士兵们缓缓后退中,一个人迈着大步走了进来。
高大伟岸的身形带着雷霆般的气势,一头红色的头发在灯光璀璨与一瞬间的死寂中格外显眼。
那人阴沉着英俊的脸,甫一进来就举目四顾,一眼便看见了角落里目瞪口呆的菲尔德。
眼看着他朝着人群大步迈去,负责守卫的罗兰士兵队长壮着胆子,拿剑指着那人道:“什么人,还不退下!”
他不说话的时候还好,只是和同伴一起承受那人浑身上下四溢的寒气和怒火。但当他在死寂中开了口,那人随即便一眼瞪过来,可怜的士兵心脏咚咚乱跳,腿一软就要跪下来。
移动的冰山直奔菲尔德而来,没人胆敢阻拦,也没人在这不及反应的惊愕中再开口。
菲利普被那人火红的头发惊得怔愣当场,他的手还保持着伸向菲尔德的方向,然而脑子却在震惊之余飞快地转动起来。
这位莫非是原本应该继承法兰托利亚王位的新王,法兰托利亚的第一皇子,屡次击败凶猛的波尔蒂那人的铁血将军,西蒙·瑟兰迪尔殿下?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这位即将掌握强国命脉和至高权利的大人,居然出现在了罗兰!
菲利普心里说不上是惊吓过多还是惊喜站了上风,整个人都要强忍着颤抖,脑中一瞬间百转千回转了无数个弯儿。
然而在他还没想好如何进行下一步打算的时候,这位夹带风暴的皇子殿下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
菲利普一愣,就听西蒙用几乎将他拖进冰寒深渊的声音道:
“抱歉,这位是我的舞伴。”
讪讪地收回了手,菲利普力图让自己的笑容亲切又自然,他扭头看着高大的西蒙,笑道:“抱歉,我其实……”
然而他没说完,菲尔德便被来人搂着腰钳住,在众目睽睽之下拉进了角落里。
往后的日子里,菲尔德每回忆起这一刻,甚至希望当时的西蒙不如直接将他扛出去,还更能保住一些形象。
为了给这两位身份不一般的人物在罗兰留点起码的美名与赞誉,菲利普立即善解人意地挥挥手,示意乐队重新奏乐。
他扭头正看见站在身边同样有些吃惊的安柏,恢复了自信般上前一步:“安柏大人,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欣请您跳一支舞?”
视线从完全被西蒙困在墙角的菲尔德身上移开,安柏扭过脖子面无表情地看着菲利普吐了两个字:“做梦!”
舞曲声响起,还在刚才的插曲中久久缓不过神来的贵族们,在菲利普的带动下,开始三三两两地加入到了舞池里。但即便他们旋转的步调和节奏完全和着音乐声的节拍,但菲尔德还是能和偷瞄过来的各种好奇视线撞个正着。
可这些视线完全不痛不痒,和西蒙几乎要燃烧掉周围空气中氧气的目光相比,这些窥探简直像是寡然无味的调味剂。
叹了口气,菲尔德不得不抬起头对上西蒙的视线。
那比一头红发还要炽烈的目光中,是菲尔德不愿看到的焦虑、难过、不解与心痛。
菲尔德只好忍着泛在胸口的滞闷,率先开口,他手搭在西蒙将他困在墙壁间的手肘上,轻声道:
“我留给你的信,你看了吗?”
西蒙的目光在菲尔德的脸上逡巡了许久,才控制着怒气,用低沉沙哑的嗓子说道:
“如果你是说那封被某人偷偷摸摸放在卧房枕头下的信的话,我没看。”
菲尔德一愣,就听西蒙喷着怒气道:“我一接到你失踪的消息,就只能疯了般到处寻找你的踪迹了。”
“至于那封信,”他变得幽蓝的双眸里几乎同时噗噗地往外射着小箭头,“我打算在捉到人后,让那个只会说甜言蜜语口口声声说要和我永远在一起的小骗子一字一句地亲自念给我听。”
心脏微微颤动,菲尔德靠在西蒙离得极近的胸膛上,闷声道:“你这个大傻子,看了信不就知道原因了,干什么还非要追来,我办完事情就会回去的。”
苦笑着抱住西蒙的脖子,菲尔德道:“好,我就一字一句解释给你听。”
突然闯入的神秘人来得如同暴风骤雨,走得也很措手不及。
即便作为主人,菲利普这次也完全没有挽留人的开口余地,他将头也不回的西蒙一行人送出门外,望着在众人簇拥下离开的身影,嘴角控制不住地弯起。
主神在上,感谢您如此眷顾罗兰。
深夜的旅店突然间变得热闹起来,由盖尔队长亲自带领的西蒙的亲卫队将整个旅店都包了下来,老板一边欣喜之余,一边纳闷:
怎么今晚回来那位漂亮的夫人是被另一个陌生又霸气十足的男人搂在怀里的?难道是私奔不成被正主逮到?哎呀,这可真了不得,他这店里可不要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才好。
菲尔德不是第一次见到西蒙发怒,但对象换成了自己,他还是头一次亲身感受到这位将军的执拗和不屈。
让人有点惴惴不安和害怕。
多维特在今晚的宴会上玩得累了,早已经在里间的卧房了睡着了,西蒙来了,安柏自然不能在和菲尔德共处一室,于是也乐得轻松地睡到了别的卧房里。
此刻,只有菲尔德坐在西蒙对面,接受着将军无情目光的审视。
叹了口气,到了这个地步,菲尔德只得如实以告:“你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