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白光击中陷入眩晕的角龙,昏昏沉沉间,听到了一个好听的温柔声音。那声音反反复复在唤着一个名字:
“诺昂,诺昂……”
熟悉的嗓音,熟悉的名字,角龙头痛欲裂却记不起来这么熟悉的感觉是多久远以前发生的事了。
那个声音又好气又好地责问道:“诺昂,你是不是又跑到族里去搞恶作剧了?我看见族人又欢天喜地的在搞什么祭奠活动,说是神使显灵……”
角龙还没明白这对话是怎么回事,就听有个声音不屑地插进来道:“什么恶作剧,是那些人硬要将我当成神物,我有什么办法。”
角龙记不清别的,却认得自己的声音,那是它在和人说话。
声音渐渐飘远,角龙在支离破碎的记忆深处,终于拼凑出了一个又一个画面。它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忘了那个人,忘了那人给他起的名字,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归处,忘记了存在的意义。它不敢相信自己被人困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下宫殿里,竟然渐渐被封魔阵吞噬了意志。
渐渐清醒的角龙诺昂睁开双眼,它幽暗的双眼此刻退去黑气变成了神秘优雅的紫色,而身体则变成了淡淡的银色。
这是一条银色紫眸的成年角龙。它恢复本来的面貌后,额间一块与头颅形似的倒三角晶石片便显露出来。
角龙诺昂睁开眼才发现,白色的空间里,除了它意外,一个少年离着不远,正漂浮在半空中。
缓缓移动身体,诺昂将头伸到还处在昏迷中的少年面前。
少年银色的长发引起了角龙的注意,扭动着身体,诺昂在少年周围绕了两圈才重新停住,它盯着少年额间红色的印记眨了眨紫色的大眼。
一道白光从诺昂额间的透明晶石片中射出,正落在少年红色的花纹印记上。
印记仿佛受到了共鸣,闪烁几下便渐渐隐去。
而菲尔德则同时缓缓地睁开了眼。
银发、碧眸、红色纹印,确实是那个人的后代。
角龙动了动尾巴,率先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菲尔德失去焦距的眼,逐渐清晰起来。在看到角龙的瞬间,眼中燃起愤怒的火焰。
根本不想回答角龙的问题,菲尔德急忙扭头四顾,搜寻起西蒙的身影。那么多的血同时流尽了菲尔德所有的坚强和冷静,哪怕只有一丝一毫,他也没法想象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失去西蒙的可能。
见惊慌失措的少年,眼中渐渐蓄积起晶莹的泪水。角龙似是看出了他的意图,不得不开口道:“如果你担心那个红毛小子的话,放心,留了那么点血,他还死不了。”
菲尔德立即恶狠狠地瞪着他,角龙毫不在意,甩了甩长长的胡须满不在乎道:“就算他因此死了,那也是流淌在他血液里的罪恶所应有的惩罚。”
“那也不该是他来偿还。”西蒙是无辜的。
角龙从嘴里呵出一口气,仿佛是在学人嗤笑的样子,只不过由它做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这是代价,他想要救你出去,就要用鲜血解开封魔阵,放了我才行,不然门是打不开的。”
角龙虽然看着威严,但说出来的话却丝毫没有温度。
菲尔德也丝毫不肯示弱,闻言立即回道:“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出去了,不需要你来打开这扇门,你也就没有理由向他索要鲜血。”
这显然是菲尔德的气话,他现在根本就看不到西蒙,不知西蒙的伤势如何,更不知道角龙所谓的代价到底是一场什么样的交易。
角龙歪着脑袋看着菲尔德,看起来却并不像在思考他刚才所说话的含义,它在歪回脑袋的时候,突然问道:“你是埃利奥特一族的人?”
无论是突兀的问题,还是这个疑问中带着大部分肯定的语气,都让菲尔德一时有些转不回神,他愣了一下,才面无表情回道:“我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快放了我。”
“这是你自己辟出的空间,你把我召唤进来的,你不知道吗?”角龙晃动着尾巴,悠然地看着菲尔德吃惊地瞪大眼。
这是个埃利奥特人,非但如此,他还有着记忆中那人所特有的红色额印。
可是埃利奥特人一向不喜抛头露面,别说来到这个异国,就是纳塔利亚除非必要他们都是不会轻易离开的。
“你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角龙问道。
菲尔德垂眸看着脚下没有实感的白色云团,淡淡反问:“那你又为什么被困在这里?”
这话将角龙再次拉入到久远的回忆中。
“我原本一直沉睡在别处,不知道怎么被人偷走了寄生的玉盘,带到了这里。为了将我困住那个人建造了这座地下宫殿,用封魔阵将我封在这里多年。经年累月的囚困,魔力侵蚀了我的意识,几乎让我变成了受本能驱使的怪物。”
角龙垂眸,看着菲尔德,结束了它残缺的回忆,转而问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从秘境离开一个人流落在外的了吧?”
这个变了模样的角龙和刚刚在外面看到的果真不一样,于是菲尔德按捺住焦急的心情,同他说道:“我不知道你说的这些事,我没有关于埃利奥特和纳塔利亚的任何记忆,醒来就是在法兰托利亚了。”
这简直和自己的处境一模一样,感同身受的角龙盘起身子,绕着菲尔德转了一圈后,神情严峻地看着他。
将自己硕大的脑袋伸了过来,角龙靠近菲尔德的额头。从它额间晶亮的倒三角晶体中,射出一道白光落在菲尔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