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胡子都颤动起来,眯着眼睛安心表情似是虚惊一场的狮子。
菲尔德鼻子微酸,扑过去强行抱住他,闷声道:
“我当然没什么事,你看帝都的热闹程度就可想而知了。倒是乔瑟夫你,不声不响就没了踪影,爱玛担心死了,你知道吗?”
菲尔德说完,立刻又松开手,向旁边退开一步,努力地眨了眨眼睛,才向他身后看去,果然阿瑟子爵和安柏都在。
闻言,乔瑟夫为难地挠了挠头,解释道:“我怕牵连到她,所以才不告而别的。”
菲尔德叹了口气道:“我知道的,看见你没事就好了,我会找机会告诉爱玛,你安然无恙的。”
这时,阿瑟也走了过来,他激动地拥抱了菲尔德一下,满脸担忧道:“我可怜的孩子,你受苦了。”
“子爵,好久不见了。”仔细打量了阿瑟的气色,居然比之前要红润不少,一双温润的双眼也神采奕奕,充满了亮色。菲尔德这才放下心,看样子安柏他们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菲尔德不由地对上安柏的目光,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这里哪有什么子爵,你如果愿意的话,就叫我阿瑟吧。”阿瑟拍了拍菲尔德的后背,轻声道。
菲尔德点了点头,身后的乔瑟夫便拉着几人坐了下来。毕竟冒着危险也要同菲尔德见一面,绝不是简单地想要叙几句旧的。
阿瑟先开了口:“我们回到塞瓦尔的时候,就知道形势不妙,但没想到杰森真的会把你从克伦西亚召回来。”
安柏冷冷一笑:“他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如今塞瓦尔情势如此复杂,多半都是他的功劳。”
“边境战争如此迫在眉睫,他竟然不闻不问,真是太让人失望了。”乔瑟夫竖着眉毛怒道。
菲尔德倒是沉默了许久,才开门见山地问道:“安柏,你回来之后见过博伟尔城主吗?”
博伟尔这个人,菲尔德并不愿提起。他对那个强大又凶狠的魔法师充满了抵触,那人是他当初那样渴望变强时,夙夜难以忘怀的噩梦。即便是如今,如非必要他也不愿去面对博伟尔这个人。
他此话一出,乔瑟夫、阿瑟和安柏的神情都是一顿,菲尔德扭头看向安柏。
安柏便如实回答道:“养父不见了。”
菲尔德皱起眉头,听着安柏继续道:“离开克伦西亚后,我就开始联系他,一路赶回到塞瓦尔,养父却早已不见踪迹多时了。”
“据点的人最后一次见到他,还是他从康普勒回来后,在这之后,巫法事件愈演愈烈,没过多久,便谁也找不到他了。”
“这个博伟尔,我很感激他救了安柏,但是……”阿瑟顿了顿,才道,“我所认识的博伟尔少尉,在当年的战场上早就战死了,并且博伟尔是个货真价实的剑士,并不会操纵魔法,这人绝不是真正的博伟尔。”
四个人面面相觑,事情越发复杂,谁也不敢臆测真相到底是什么。
好像一团乱麻,被人续上了新的线,更加纷乱而无头绪。
菲尔德想了想,终于提议道:“那,要不要见见亚力克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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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塞瓦尔某处不为人知的宅邸离,一间昏暗的房间内,有两个人正细数着各自心中所图,谋划着一个阴谋。
房间里没有点灯,一个精瘦挺拔的身影站在窗前,似乎正在欣赏着无边的夜色。
月光透过窗子隐约勾勒出青年的轮廓,他的头发极短,毫无遮挡的额头上有道伤疤,等他扭过脸来对着坐在软椅上的那人时,他带在脸上的一只眼罩才在光影间显露出来。
原来这个黑发黑眸的青年,居然是个独眼。
青年似是感叹,自言自语般道:“希望我们行事那日,夜色也这般迷人。”
坐在暗处的人,整个身体都隐藏在宽大的袍子里,而黝黑的袍子几乎比周围的阴影更显黑暗。
对黑发青年的话,他丝毫没有反应,就像没听见般一动不动地坐着。
脸上带着笑容,青年仿佛早已习惯熟知了眼前这人的怪癖般,依旧恭敬有礼道:“大师,接下来的这次行动,还要再麻烦您,受累和我们外出走一趟才行。”
被称作大师的人闻言,终于动了动。他抬起头,向青年的方向看过来,“你们答应我的,伊格纳茨大魔导师的绝笔手稿呢?”
他一开口,粗哑残破的声音似乎让暗夜都浓重了几分。
了然一笑,青年道:“您尽管放心,只要您按我们的要求去做,再帮我们抓住一个人,那份手稿肯定一字不差地全数送给您。”
见黑袍人没有反应,青年的笑容加深,缓缓道:“之前的那部分您肯定已经过目了,真伪自然不用说,伊格纳茨大魔导师的魔法笔记,也只有您这样的巫法强者才能参透其中的奥妙。说句实话,这难得一见的手稿就算留在我们手里,也跟废纸没什么两样。”
黑袍人终于冷哼一声,仿佛是对他假情假意的恭维的轻蔑讽刺。
“不要把我当傻瓜,让我假扮伊格纳茨,将塞瓦尔搅得犹如一滩浑水,这样的事可不是小孩子在玩过家家。你们的身份和背景,目的和意图我丝毫都不感兴趣,但我却不会因为一份手稿,就同国王同整个法兰托利亚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