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不是救了你吗?”西蒙继续说着。
“怎么,你现在这是忆起旧事,要跟我讨要救命之恩的酬劳了吗?”菲尔德淡淡地开着玩笑,他扭过身子正对着西蒙,一脸来吧怕了你不成的表情。
他知道西蒙是要跟他坦白这件事,而他也乐于享受沉默的西蒙急急解释的样子。
小瓶子比尾指还要短上那么一截,瓶子里金色的发丝在萤石的灯光下熠熠生辉。
拉过菲尔德的手,西蒙将瓶子郑重地放进菲尔德手心,道:“不是想要什么酬劳,而是想要跟你道歉。”
“当时这瓶子掉在我脚边,虽然怀疑是你身上掉的,但王室血统敏感,在没有查清前,我并没打算还给你,后来知道了你和多维特的存在后,是不敢再还给你了。”
菲尔德暗自撇了撇嘴:西蒙大人也有害怕的时候!
他将手放在西蒙掌心,却并没有接过东西,而是借着西蒙的力量将脸凑到西蒙面前,握紧西蒙的手的时候,感觉装着多维特头发的小瓶在两人手心滚动。
从初遇的那个夜晚算起的话,真是过了好长时间呢。这期间无论是他还是西蒙都经历了许多的磨难和分离,此刻他和西蒙又能面对彼此,又能促膝而谈了,除了珍惜这样的机会,他想不到别的事情。
两人交握的手心渐渐有了温度,菲尔德用指尖挠了西蒙的掌心一下,才抽出这个不起眼的小瓶,看着里面的头发,他目光柔和道:“这是多维特出生不久后,我狠心离开他时,偷偷割下来的,他的胎毛。”
“其实他出生后我也只是看了他一眼,那时多维特又软又小,我甚至怀疑这么个小东西是怎么有力气一惊一乍踢腿乱动的。”
深吸一口气,菲尔德将瓶子再次塞回到西蒙手中:“你不需要道歉,西蒙。真要说对不起的话,也应该是我,那时我鬼迷心窍,只想获得自保的力量,却让多维特吃了很多的苦……”
他声音渐弱,然而哀伤却不可抑制地升腾在眉间,落寞的神色让西蒙心脏一揪。
展臂将菲尔德抱紧怀里,西蒙吻了吻菲尔德的额角,无声地安慰着情绪低落的人。
这个时候,并不是要检讨谁的错更多一些。菲尔德知道,彼此敞开心扉才是他们真心信任对方的第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野外的夜晚并不好过,尤其是已经进入了冬季的森林,四周渐渐升起的寒气,让人忍不住直打哆嗦。
菲尔德脱下法师袍后,衣物更加单薄,此刻虽然缩在西蒙怀中,但也有些发冷。
正当肆虐的凉意在□□的皮肤上横行的时候,一条厚厚的毯子罩在了菲尔德的头顶。西蒙用毯子将他裹了个严严实实,见菲尔德看向他,便道:“夜里会有些冷,这条毯子是使用火系魔兽的兽毛编织的,保暖性非常好。”
他虽然这样说,可这条毯子并不大,分明是条单人毯。菲尔德见西蒙将毯子全都裹在自己身上,而他自己却大半身子□□在外,此刻见他看过来,还关切地问到:“怎么?还是冷吗?”
轻哼一声,菲尔德道:“是啊,冷!我看着你更冷。”
说着,菲尔德便扯着毯子,爽快又利落地跨坐到了西蒙的腿上,他坐下后蜷起双腿,双手扯着毯子的两端,用力裹紧西蒙,而后自己缩在西蒙胸口,这才慢悠悠道:“这回好多了。”
西蒙温暖的体温,让菲尔德喟叹一声,他不禁开始异想天开道:“唉,有机会我非得设计一个热宝不可。”
热宝是什么,西蒙并不知道,但此刻他心里在来时路上就尚未燃尽的火,似乎又有复燃的趋势。就好像冈纳斯的大火也顺带着烧进了他的心里,让他身体僵硬,不敢乱动。
倒是菲尔德毫无所察,抱着西蒙的腰喃喃道:“西蒙,你跟我说实话,这场仗是不是要打的很辛苦?”
环着菲尔德腰间的手臂紧了紧,西蒙靠在石壁上,仰头看着漆黑的夜空,他的声音平静而又有些空荡荡的,没有回答是或者不是,他反而问着菲尔德:“菲尔德,如果我安排你和多维特离开克伦西亚,你会答应吗?”
菲尔德猛地抬头,倾身逼近他,凶巴巴地说道:“如果要离开的话,不用你来安排我也可以走的很彻底,这点你应该最清楚不过了。”
听他语气不善,西蒙只得苦笑。过了一会儿,却见菲尔德又低下头,他叹了口气,幽幽道:“西蒙,这么多年来,你一直一个人独自走着的那条路,今后由我陪你走,行吗?”
他话一出口,只感觉到西蒙身体一震,连带着他的身子也是一抖。
菲尔德嘴角微撇,心道,当个皇子有什么好呢?短暂的风光背后,无尽的重任和艰辛又有谁知道呢?
但出身是无法选择的事情,就像是他没办法选择穿越到了一个阶下囚身上一样,西蒙同样没法选择自己贵族或者平民的身份。
他抬头看着西蒙翻腾的双眼,轻声道:“西蒙,我呢……我来到这个世界后,一直坚信着只有依靠自己的力量活下去才行,只有自己变得强大了才能获得自由,才能不惧怕任何事。所以哪怕再艰难再辛苦的时候,我也都一个人挺过来了,并不是我不愿开口求助,而是我怕……我怕习惯了依赖他人之后,我还是要重蹈覆辙,那种无力对抗厄运的感觉,我真的不想再尝试了。与其那样的话,还不如只有我一个人努力就好……”
手臂将菲尔德抱得更紧,西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