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下力度极大,徐嘉庆打了个踉跄,险些没有摔倒在地。
稳住身形,徐嘉庆小心翼翼地沿着“胡休”的目光看去,发现对方只是一个普通的散修。
倒是他旁边的女修,可以称得上秋水为神玉为骨,身上的气息也十分纯净强大,轻易就能吸引别人的目光。
但这两人站在一起,却是以男散修为主,女修跟在他身后两步开外,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出身修仙世家或者名门大派的天才女修自降身份倒贴穷散修的话本故事。
徐嘉庆多瞧了顾天阳一眼,却没敢放开自己的感知去探寻顾天阳有什么古怪,只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胡休”,垂下头不语。
本能告诉他,顾天阳远比“胡休”可怕。
“胡休”的动作很大,看过去的目光又毫不掩饰,倒是引得周围的修士也多瞧了顾天阳和碧珠一眼,没发现什么稀奇,由不得在心里暗骂胡休一句神经病。
落在身上的目光存在感太强实在无法忽略,顾天阳望了过来,对“胡休”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尽显邪肆张狂,满是挑衅的意味。
人群当中,杀戮佛缘空像是感觉到什么,亦侧目看来。
魔物自然而然的收回粘在戮天身上的目光,束手望向结界里燃烧的火焰,表现得与胡休一般无二。
“缘空师兄何故看向我派弟子,莫非他有何玄妙之处?”站在缘空附近的乐欢顺着杀戮佛的目光看了看胡休,不由疑惑。
缘空与乐欢私交甚好,说话向来直言不讳,这次他却犹疑了一下,传音回道:“我亦不知他有何不同。”
缘空对魔物向来毫不留情,若胡休是个散修,只怕他二话不说一掌劈去先夺了性命再说。但胡休偏偏是两仪宗内门弟子,没有证据证明他被魔物上了身,缘空不好对他出手,否则他得罪的就是两仪宗这个庞然大物。
乐欢知道杀戮佛从不做无谓事,也留了个心眼在胡休身上,却没太过在意,继续与周围的几个天之骄子讨论修行上的小问题。
缘空见他如此,心头叹了一声,也加入到讨论当中。
师门长辈不在,遇到修行上的困惑求教无门,只能一群人慢慢探讨了。
却说结界之内,九棺皆被火焰所覆盖,黑色烟柱变细变淡,从阵灵的位置居高临下往下看,宛如地上盛开一朵华美的花。
这朵花有九个花瓣,八片花瓣是透明的混沌天火,剩下的一片花瓣却是紫色天火,并不显得比混沌天火气弱分毫,甚至要隐约胜过一筹。
油灯童子目光沉沉的盯着端坐在一口棺前的顾凉,神色晦暗不明。
阵灵在先前被油灯警告威胁一番,倒也没有嘴贱地去撩拨。
她并不知道魔物夺舍了油灯之身,也不知道鬼王已将夺舍油灯的魔物灭了,很小心的窥了窥油灯,便一脸乖顺地盯着燃烧的火阵,静待恶鬼被烧死。
不过,到底是江山易改禀性难移,阵灵骨碌碌的转着眼睛,侧头看着油灯,试探问道:“小灯,你还要取她的天火吗?”
阵灵能拥有这么多小心思,还有灵活的思维和明显的情绪变化,一切都是拜被杀修士的神魂所赐。
她一直想做拥有肉身的活生生的生灵,而不是一个只能在大阵里活动的阵灵,依托阵法而生,阵毁则灵亡。
修士的神魂拥有记忆和情感,吞噬他们的神魂,阵灵觉得自己也是一个有血肉的生灵。久而久之,阵灵不吞神魂便觉得浑身难受,尤其是面对一大群修士,她根本无法把持自己。
油灯冷冷的看了阵灵一眼,既没有应也没有拒绝。
阵灵以为油灯实力强了不满意以往的分配,嘟起了嘴看着油灯说道:“小灯,你可别太贪心,我把她的身体和天火都留给你了,神魂必须是我的!”
“我只要神魂。”阵灵强调道,她盯着油灯,仿佛被逼得狠了,眉目间露出些许凶狠蛮横之色,沉声说道,“小灯,别以为你变凶了我会怕了你。”
油灯没有理她,他转过头,继续望着顾凉,仿佛能从对方身上看出一朵花。
“要不要也得说一句吧?难道你的舌头被切了?”
阵灵却不依不饶,心思一起,她便抗拒不了修士神魂的诱惑,只想着怎样说动油灯才能让他与自己合作取得神魂。
“融合了她的紫色天火,你的混沌火肯定能变得更厉害!这么好的机会,你也要放弃吗?”
“胆小鬼!没用!”
“废物!”屡次得不到回应,阵灵也恼得破口大骂。
油灯却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任她说得再多,也是木头人一样不动不语。
阵灵被他的沉默气得直跺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站起来一脚踹向油灯的肩膀,把他踹得掉下空中,身形一闪便消失了。
油灯稳住身形飘了上来,目光仿佛穿透了虚空看向阵灵消失之处,脸上并无怒色,眼中却是漆黑得看不见瞳孔,令人望而生惧。
地上的九个修士盘膝而坐,身上天火幽幽燃烧,看似已完全适应被天火透体而入的痛苦过程。
这件事并非毫无好处,天火透体而过,修士也能借此机会淬炼肉身,拓宽他们的经脉和丹田,其效果与天雷淬体一般无二,算是难得一见的大机缘。
丹田和经脉宽阔,所能容纳的真元便比寻常修士多,功法运行也比其他修士顺畅,不管是修行还是战斗,都能稳占先机。
顾凉拥有天火,却是第一次尝试这种独特的淬体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