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阁的主人似乎很喜欢竹子,这里所有的建筑物都是竹子制成的不说,在后院竟然还有一大片的竹林。
妖月沿着一条石子小路向前走去,猛然间发现,这里竟然还有一幢两层的小竹楼,琴声似乎是从这里传出来的,正是一首曲子低沉的时候,弹琴之人却弹的格外的压抑,听得人感觉十分的不舒服。、
“到底是谁在这里弹琴?”妖月终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卿绝世一面走着,一面说道:“怎么,你也觉得这琴声好听?”
“好听?”妖月有些无语:“如此压抑的琴声,何来好听之说?”
“哦?压抑?”卿绝世只是轻笑了两声:“安言的琴技乃是京都一绝,至今无人能及,你竟说压抑?”
言语间,二人已经进入了竹楼,踏上了二层,琴声也戛然而止。
一白袍男子缓步而来,身上还绣着墨竹的花样,褪去了阳光的反射,渐渐地显现出了原本的面目,一张略显苍白的脸出现在妖月的面前,面容清秀,却显得没有什么生气。
“殿下。”男子只是微微颔首,对着卿绝世打了一个招呼,目光撇到身后的妖月时,眼底有过那么一刹那的惊艳,随即便被平淡无波的眼神覆盖住。
卿绝世笑着拍来拍许安言的肩膀,大步的走到里屋,熟络的坐在临窗的软榻上,仿佛这种事情已经做了千百遍一般,一气呵成,没有一丝的停顿。
“安言你也做吧,身子本就不好,见到我,就不必次次行礼了。”
“是。”
许安言也应声而坐,屋内只剩妖月一人站在中央的地方,一脸无奈的看着坐在软榻上眉眼含笑的卿绝世。
“你就是这么请我喝茶的吗?”
卿绝世却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我以为你要替我们弹奏一曲的。”
转而又看向坐在一边的许安言:“哦对了,还没跟你介绍,这位是?”
卿绝世停顿了一下,暂时他还只是知道她叫月姑娘,并不知道全名,所以眼神扫到了妖月的身上,妖月却只是耸了耸肩,悠哉的走到古筝旁边坐下,抚弄着琴弦,懒懒的说道:“我以为我的名字太子殿下知道的,不是吗?”
就知道这丫的不会那么配合,卿绝世闭上了眼睛压下自己的情绪,两秒钟之后才睁开眼睛,依旧是一脸的笑意,将刚才未说完的话补充完整。
“这位是月儿,你可以叫她月姑娘。”
说完这句话之后,卿绝世嘴角的笑意又加深了许多,果然,月儿叫起来比月姑娘顺口多了呢。
“月姑娘。”许安言对着妖月微微的点了点头,表示已经打过了招呼,又看见妖月正在玩弄琴弦的双手,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姑娘的手长得很美,很适合弹古筝。”
“是吗?呵呵,我也觉得我的手长得很美呢。”妖月毫不客气的抬起自己的双手放到眼前来回的看了几遍,手指修长,细若无骨,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反正妖月是觉得长得很漂亮就是了。
卿绝世正喝着一口茶,听到妖月的话,果断的将那口茶喷了出来,连咳了好几下,才缓过劲儿来。
“别人夸你是为了恭维你,你还真就顺着杆子往上爬了?哪家姑娘像你似的,那么的不知羞啊?”
妖月正想反驳卿绝世的话,一旁的许安言就开始说了起来:“姑娘本就生的美,在下也不是恭维,只是,方才听见姑娘说在下的琴声略显压抑,还望姑娘能够指点一二。”
“指点不敢当,不过是听出了公子的心中之感而已。”
许安言的眼中闪烁出了些许的光芒,从来都只有人说他琴技高超,无人能及,却鲜少有人知道,这不过是徒有其表罢了,空有琴技,却缺少灵魂。
“这把琴乃是上好的乌木所著,琴弦也是用的千年冰蚕丝,音质淳朴厚实,乃是一等一的好琴,还烦姑娘弹奏一曲,算是替在下一解心中之惑吧。”
兰月本身是一个琴痴,家中的琴房里上好的古筝有一二十把,个个儿都是她的心头肉,虽然现在居住在这具身体里的是妖月的魂魄,却丝毫不影响她对古筝的喜爱,更何况,妖月,也精通音律,不过是弹奏一曲罢了,却也难不倒她。
清脆的声音在妖月的手下起伏,瞬间笼罩住了整个听风阁,里面两两三三喝茶的客人或愣住,或惊讶。
来这里喝茶的大多是一些文人墨客,或是极度爱茶之人,当然也有慕名前来听曲的乐痴,但都是一些常客,他们从未听过安言公子弹过如此轻快的曲子,仿佛纵游山水之间,又似隐于桃源之外,但细细一品,又有些闲庭亦致漫步云端之感,使人听之心怡,闻之悦耳,仿佛置身其中,却甘之如饴。
厅内无一人交谈,待一曲终了,约莫过了半晌,众人才从那种意境之中清醒过来,如黄粱一梦,恍如隔世,连心境也发生了些许的变化。
“这,是安言公子新谱的曲子吗?”
“这么轻快的曲风,我觉得有些不像安言公子一贯的风格。”
“或许这是他高兴之时的雅作也不一定呢?”
喝茶的人都在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刚才的这首曲子,而竹楼里却是一片寂静无声。
这,真的是这个丫头弹奏出来的?卿绝世原本以为她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的确有点本事,他虽然不精通琴艺,但耳濡目染下来,也能分辨的出好坏,这姑娘弹的,绝对是一级棒,不由得,卿绝世对妖月又多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