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启明星刚刚出现不久,城外卖菜、卖柴的农人就已经挑着担子或者推着小车出现在了城门外,等着天明后城门的开启,期待着将自己的劳动成果卖上个好价钱。
卯时一到大门在数十名士兵的推动下,发出一阵响声缓缓开启,排在前面的农人赶紧挑起自己的担子,好抢个好点的位置。
后面有些还在打盹的农人被城门开启的声音惊醒,也是在旁边诸人的讪笑中赶紧或推或挑的向城内疾步走去。
晨光熹微中,大街上已经有大批的百姓上街开始了一天的生活,虽然昨晚闹腾的厉害,可是自己的生活终归还是要按照原来的节奏过下去。
只是满城的百姓们还沉浸在昨晚的震撼中,不时可以听到有人在谈论昨晚的情节。昨晚当场见识过的大声讲着封神演义的情节,言语中不无炫耀的意思,只急的那些昨晚没有去围观的百姓搔头挠耳。
忽然有些百姓发现城内几处忽然出现了十几个说书的先生,而且所讲的正是那封神演义中的故事,顿时一个个呼朋引伴的前去围观。
不用问,这些说书人肯定是王泽安排过来的,有了昨天的大片做宣传,再加上这些说书先生那一个个堪比后世电台名嘴的水平,抑扬顿挫间将那封神演义的神话故事讲得分外吸引人,直吸引了大批百姓前去听讲,宽阔的朱雀大道竟然罕见的形成了拥堵。
那些昨晚在皇城外看到过举行皮影戏的百姓还想再听一听,而错过昨晚节目的百姓更是想听一听说书人讲的故事的到底是怎样一回事。
自从侯景之乱后,建康城的百姓已经有许多年没有遇到如此大的热闹,一个个像过节一样,可是参与此事的士族和诸多僧侣却一个个愁容满面。
钟山旁通往大敬爱寺的道路一反往日的喧闹,变得冷冷清清车马冷落,除了路旁大树上啼鸣的禽鸟竟然再不见半个人影,朱红色的寺院大门也是紧紧关闭,显现出一番萧条之色。
寺内的小沙弥们一个个闭气噤声,走路都是蹑手蹑脚的,生怕做错事说错话惹来寺院戒堂大和尚的责罚,而方丈、院监和诸殿殿主、堂主等寺院高层这一会都在主持高僧慧暅的房间。
慧暅之前是大敬爱寺的主持,本来在历史上还会当上建康城最高级别的僧官,不过这次直接差点被气死,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做到那一步。
自从昨晚被王泽泼来的一头污水给气昏死过去后,一直到现在慧暅都还在昏迷没有醒过来,面色一反过去的红润变得苍白无力,往日魁梧的大和尚竟然看上去瘦弱了许多。
要不是慧暅的胸口还能看到气息的起伏,再加上诸位高僧也多懂得歧黄之术,看上去只怕以为慧暅已经坐化圆寂了。
看着一脸苍白的慧暅,此时负责大敬爱寺教务的方丈慧啱留下两名沙弥照看慧暅,然后挥挥手带着诸殿殿主和院监等僧众走出了慧暅的房间。
慧啱带着诸位殿主来到天王殿,看着诸位殿主一个个板着脸,神色间有担忧也有惧怕,看来昨晚一事对他们的影响太大了。
诸殿之首的天王殿殿主双手合十上前低眉道:“方丈,如今我浮屠教门名声尽毁,今后当如何行事还请方丈示下!”
慧啱不像慧暅一般长着一副和善的样子,他本来就比较瘦削现在又是不苟言笑,所以显得面色有些阴沉。
慧啱看了天王殿主一眼没有回答,却转头问寺院的武僧头目罗汉堂主道:“诸姓家主可有音信传来?”
罗汉堂堂主趋身向前双手合十恭敬道:“回禀方丈,直到现在弟子还未收到哪一姓家主的信报,弟子派去联络诸姓家主的僧众也没能见到任何一人!”
“哼!”慧啱一声冷哼,“这些士族高门平日自视甚高,一遇大事总是优柔寡断,之前虽说是针对王泽可是围攻皇城已经是把事情做绝了,他们竟然还想回头?哪里有那么容易的!”
看到大殿内的诸位高僧都是低眉不言,慧啱低声怒道:“陈霸先虽然表面对我等恭恭敬敬,实际对我浮屠教门却多有掣肘之心。他不愿再继续修复建康城那剩余的数百座寺院不说,竟然还屡屡抬高道门地位,要不是我等向来与诸姓士族交好,只怕陈霸先也要学一学那佛狸的手段了!”
佛狸是北魏太武帝拓跋焘的乳名,初即位时曾信奉浮屠教,可是后来因看到许多僧侣的****行为故而深恶浮屠教,先后数次颁布灭佛手诏差点使北朝浮屠教断绝。殿内诸位高僧都是饱学之人当然知道这一个典故了。
不等诸位僧众答话,慧啱继续冷冷道:“不过我等也不用怕,天下浮屠教门向来同气连枝,再说我教门在南朝僧众信徒何止百万,陈霸先就是再不满也要敬重我等,可是那王泽算个什么东西?”
这时一人接话道:“方丈,如今那小贼大胜一场必然得意万分,不如我安排人手······”原来是罗汉堂主,只见他用手做了一个手刀下划的动作。
慧啱止住了罗汉堂主的话:“此事不急,且让那小贼再得意数日,我昨晚已经与大周宇文氏派来的亲信联系上了。日后一统天下者必然为大周宇文氏,如今看着道门抱上陈霸先的大腿让他们先得意几天,可是这大教传统最终还要看谁笑到最后!”
天王殿主疑惑道:“方丈,那宇文氏虽说数年前谋夺了益梁二州和荆襄之地大部声势大盛,可是到如今其国内人丁也不过数百万之众,为何方丈如此看好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