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再度跪下求情,秦非和项重华安慰了刘羲纬几句,走到死去的首领身边。秦非检查了一番死者的尸体,道:“这具尸体可有人动过吗?”
孙乐手下的一名狱卒忙道:“禀告先生,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没有人动过。这犯人咱们可是严格看管来着,不但绑得牢牢的,还特地点了穴道。可是……咱们也是刚刚才发现,发现他…….”
刘羲纬道:“先生可是发现了什么吗?”
秦非道:“此人已经死去至少三个时辰了。”
刘羲纬道:“三个时辰?”走进牢房上下看了半天,恨恨道:“这帮蠢材竟然任由凶手进来行凶都不知道,全砍死都不冤枉他们。”
孙氏兄弟和众狱卒忙不迭地磕头求饶,秦非一语不发地看着死者的脖子上的绳索,道:“这也不能怪他们。凶手根本就没有走进这件牢房。”
刘羲纬脸色一沉道:“先生替他们开脱也要找个合适的借口,你说凶手未曾进来,那他又是怎样死的?”
秦非站起身子道:“若说没进来也不完全对,杀死此人的帮凶应该是从那里潜进来的。”众人朝着他的手指一瞧,看见死者正上面屋顶上有几道缝隙。
刘羲纬蹙眉道:“若这么小的孔也能进来,凶手岂非不是人?”
秦非道:“不错。杀死此人的其实是雨水。”他指着死者脖颈道:“正因为此人是大家都在意的囚犯,所以绑在他身上的绳子也就比旁的犯人更多也更紧,连脖子也没有放过。本来这样的紧度是不会置人于死地的,这绳子却有问题。”
刘羲纬蹲下身子凑近绳子一瞧一闻,脸上变色道:“这绳子是用番麻做的!”
秦非见众人一头雾水的样子,解释道:“番麻的绳子遇水便会收缩。绑在犯人脖子上的绳子遇到雨水自然会因收缩而使犯人窒息死亡。这屋上的裂缝,就是真凶偷凿出的。”
孙乐右侧的狱卒恍然大悟道:“经由先生这么一说还真是如此,以前咱们这里的牢房从没有哪间漏过雨水。”
刘羲纬沉下脸色道:“霜月对本君说太子在府里安插了细作,本君本以为区区蚂蚱闹不成什么样,没有想到一颗老鼠屎竟然坏了一锅粥。”瞪向魏千雪暴喝道:“把这个贱婢给本君拿下!”
项重华先一愣,立即弹起挡在魏千雪面前道:“谁也不许动她!”
高健拔刀走到他跟前,冷冷道:“华重,你要看清自己的身份,大家敬你畏你不过是看在君上的份儿上,别给脸不要脸!”
刘羲纬冷冷道:“教训别人之前先看看自己。当着本君的面,还轮不到你高健对华重出言不逊。”
高健一时语塞,狠狠瞪了项重华一眼,就要去抓魏千雪。项重华毫不客气地一个巴掌打了过去,高健向左一躲,项重华的手却不知怎的忽然从左边闪出,结结实实地盖了上去。
高健捂着脸后退一步,向刘羲纬道:“君上请为属下评理,这可是他先动手的。”
刘羲纬看都不看他一眼,对项重华和颜悦色道:“本君知道华重你重情义,但本君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你可知道秦先生从藏春阁回来遇袭之事?”
项重华惊讶地看向秦非,秦非尴尬地点点头。
刘羲纬接着道:“夜闯太子府那天,刘羲绰在藏春阁喝酒,戒备本该极低,但你们还是受到了意料之外的伏击,对吗?”
项重华与秦非对视一眼,又点点头。
刘羲纬接着道:“还有那天你们和赵毅驾车探看遇袭地点,回来以后赵毅便出了事,对不对?”
秦非暗自心惊,忖道:“刘羲纬表面对我们的行动从未注意,暗地里却时刻把握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好生厉害的心机!”
项重华咬牙低下了头。
刘羲纬接着道:“ 一连串的巧合绝不会是巧合。这三件事,魏千雪姑娘或参与其中或可间接知情。还有她跟顾盼盼向来最为交好,在作案后把顾盼盼灭口也易如反掌。若再放任她在你身边,总有一日你也会性命不保。”
刘羲纬叹了一口气,接着道:“她纵然是被迫的,但你焉知她不再受控制,焉知她不会做出更加危险的举动?”
项重华抬起头,道:“我相信她!”
魏千雪咬着嘴唇,开始无声的哭泣。
刘羲纬淡淡一笑,道:“可我不相信。”向孙乐孙哲挥了挥手,两人虽一脸不情愿,仍向魏千雪一步步逼来。
秦非忽然上前向刘羲纬道:“带走魏姑娘可以,但请君上在扳道太子前不要伤害她的性命。万一魏姑娘被处死后真凶依然下手,岂不是伤了大家的和气?”强行拉过项重华,看着他的眼睛道:“君上也是为了你我的安全。只要尽快扳道太子,魏姑娘自会一切平安。”
刘羲纬道:“不错。只要太子一死,纵然魏姑娘曾是细作,本君也可以一概不究。”
魏千雪从项重华身后走出,对着他裣衽为礼,道:“雪儿得华大哥如此庇护,此生已经不枉。何况雪儿还可以平平安安地等着华大哥回来?”素手轻抚他的面孔,含泪道:“我等你!”
孙乐和孙哲一边一个将魏千雪带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