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的雨下得很大.帕莎曼不知道洛忠他会跑到哪里去.真真是出于对他的全然的爱.也让她不顾家人的阻拦.冒着如此大的雨.也一并拔腿跑了出去.
“洛忠.云洛忠.你给我回來.”她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大声呼喊他的名字.也亏她跑得快.竟然真的在半道上堵住了他.
“你给我走开.我现在不想见你.”洛忠如此说着便一把将她推了开.
两人淋在雨里全身湿答答的.头发也粘在了脸上.除了相互对峙.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來.
后边也有人來了.云长天带领的一队将士还有帕莎曼的家人.各方打着伞.披着斗笠.來领回各自的人.
可是帕莎曼并不甘心.她想要问清楚.洛忠对于自己能不能用上感情.特别是昨天那一夜.两人有了真实的肌肤之亲.各种画面还在她脑海里激情四溢.
有仆妇來到她身旁将一把伞撑过头顶.几个小丫鬟抽了手绢出來想给阿曼擦干净还从发上滴落的雨水.可是还沒点几下.视线始终套在洛忠身上的帕莎曼径直走向那个男人.
她的眼神此时很坚定.让洛忠忍不住也望着她.但是云长天却催促起來:“你们两个闹够沒有.”
帕莎曼被这一声吓住而沒有再进一步.只得停在雨中.由被她甩下的家人追过來替自己撑伞擦脸.
云长天看天色不早.自己也要回家歇会以养足精神面对明后几天欲起的风波.因此顾不了董嘉言到底去了哪里.仅象征性地派了几个手下把守门的将士带走调查.其余的算是完成了任务均打道回府.
可洛忠放不下嘉言.他想回头再去蛮夷邸里找找.还沒跑几步一把利剑飞旋开雨幕直直刺到了他跟前.所有人吓了一跳.顺着方向看去.见那位大将眼神冷峻.眉头微皱.而他的腰间只剩一个空荡荡的剑鞘还在手里握着.
“给我回去.不准在这里逗留.”他下的命令一向冷酷无情.不可违逆.洛忠也知道这点.就算两人相处的还算和平.现时也不敢再多走半步.
他愣愣地转向云长天.雨水裹身让他又冷又热.以至于说的话都在颤抖:“那嘉言该怎么办.她回不來了家怎么办.”
“会找到的.你先回去.”云长天还是不到任何私情地回答他.
洛忠捏着的拳头不由自主地更加用力.骨头都开始嘎嘎响.但是心里那份说不出的委屈和愤怒该如何发泄.
他不知道能朝谁说说自己的心里话.本來嘉言就已是他在云家的唯一寄托.现在沒了她.孤独的云洛忠再也寻求不到那点可怜的安慰.
帕莎曼发尖的雨水已被擦干了.她一直忘情地看他.看到他迈不出步子的失落.好像那种痛能隔着距离传到她心里.
“云副将.让洛忠留在这里可行不可行.”她实在沒忍住.快了两步到云长天面前.略有哀求地问道.
“不行.”云长天是个冷言冷语习惯了的将军.丝毫不给别人商量回旋的余地.
洛忠在前边听到他俩简短的对话.回头就快步越过队伍.自己往家走.
一两个将士在头儿的示意下驱马追上他.边劝边陪着一道儿回去.
帕莎曼不想独自熬过这个冷寂的夜.一心要与他作伴.又因为上回帮过云长天.所以虽被拒绝.但她还是不依不挠地求道:“那阿曼就去云家过夜.这样可行吗.”
骑在马上的云长天居高临下.处于低处的帕莎曼抬头望他时.雨水从暗蓝的天幕落下迷糊在视线里.这男人漆黑的剪影就映在雨幕和天幕之间.静默如画.
“行.”他沉思一会.终于答应了.
身旁的家人如何劝她都不听.只能陪着帕莎曼同來到洛忠的小院门前.看几多丫鬟低着头搬着热水來回忙碌.
洛忠在里屋的屏风后边泡着热水.腾腾白雾将因为雨水侵蚀而酸疼的眼睛蒸的很舒服.他双臂张开往后搭在木缸的边沿.歪着脖子凝视起头顶暗处那根房梁.
不知道是不是幻听.他时不时觉得木头在颤抖.有些响动微微震着.
也许是太心累了.洛忠疲倦地闭上眼.浑身乏力.
房门被推开的时候.他还沒注意.以为丫鬟來添水.哪知细巧的身影从屏风上流过.绕到他身后.又伸了一双手往水里搅搅.暖了些就往他肩头上揉捏起來.
恰好的力道让洛忠不禁脊背发怵.抖缩一下忙地转回身去看看是谁.缸里的水让他的身子搅得哗啦一声响.荡起阵水浪.溢出木缸不少.
他见着浑身还湿透的帕莎曼.这女人映在灯下的一张煞白笑脸不知为何让洛忠微微地心疼起來.
这回心疼与嘉言无关.仅仅只是心疼帕莎曼而已.
“你还跟來.”他有意瞪圆了眼睛.半装半真地吐出句厌弃她的话.
帕莎曼照旧沒有因此打退堂鼓.小手继续翻搅热水往他肩上洒.她低头认真的模样让几束湿发垂下來挡住.洛忠出神地看了会.鬼使神差地帮她敛到了耳后.
她笑意更真更舒缓了些.沒了原先的紧张.与他放柔了声音说道:“我沒有说谎.嘉言真的在我屋里.她去哪里了.只有老天爷知道.”
提到嘉言.洛忠便又要不痛快起來.他口气颇恶劣的一句话顿时就让她语塞:“以后不准你提她.”
她咬咬下唇.脸上消去笑意.终于还是点点头.顺他意思答应了.“只要你肯让我陪着你.你说什么我都照做.”
“真的什么都照做.”他冷着脸随口问.学着云长天的口吻想以此逼退她.
帕莎曼毫不犹豫地再次点头.咬着唇瓣深呼吸.试图让自己镇定下來.
“那你转身.然后走出那道门.回蛮夷邸去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