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当时能多缠住他一会儿就好了。梁啸自责不已。
与多罗斯会合之后,梁啸离开野狼谷,直奔白谷。
有大夏甲骑,梁啸不可能全速奔跑,但速度依然不慢,他没有安排斥候去打探匈奴人的位置,但是他留下了不少塞人,并给他们留下马匹和食物,关照他们看到匈奴人就走,不用耽搁,如果走不掉,就扔了马匹,钻到山里躲起来,不用舍不得,反正匈奴人夺走的东西最后都要还回来。
塞人言听计从,纷纷领命而去。
梁啸将塞人组织起来,挑了两个亲卫柳安国和桓季为都尉,各领五百塞人作为前锋,自己也带了五百人殿后。虽然形势不利,可是梁啸身先士卒的作风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也让他们重新升起了信心,一路上虽然忙碌,士气却还算不错,秩序井然。
阿奢那被人从睡梦中叫醒,听到了隐隐约约的号角声,顿时勃然大怒。
“谁在吹号?”
“大禄,是乌孙人。”
“乌……乌孙人?”阿奢那吓出一身冷汗,睡意一扫而空。他顾不上穿好衣服,冲出大帐。
号角声更加鲜明。山上有人在吹号,山外也有人在吹号,月氏人也在吹号,号角声混杂在一起,如即将来临的风雨,充满了杀气。
阿奢那不敢怠慢,跑上附近的高地,向山外看了一眼,不禁倒叹一口凉气。
至少有五千乌孙人聚有谷外的草地上,分作三部,其中一部做好了冲锋的准备,其他两部则远远的逡巡着,随时可以上前支援。一旦阿奢那想突围,这些人就会从斜刺里冲出来,堵截他们。
前后夹击,月氏人必受重创。
阿奢那暗自叫苦不迭。本来以为梁啸将到,乌孙人应该自顾不暇,应该不敢来堵他,没想到乌孙人还是来了,堵住了他撤退的路。现在不仅是无法击杀猎骄靡的问题了,能不能出去都是一个疑问。
梁啸,你到了哪里,快来救命啊。
猎骄靡站在山坡上,看着正在列阵的月氏人,终于露出了几天来的第一丝笑容。
对他来说,这几天的战斗简直是噩梦。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自己反思,都想不通自己是怎么会做出这么愚蠢的决定的,长途奔驰几百里,赶过去挨梁啸重创。在大夏甲骑冲过来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死定了,什么念头也没有,********逃跑,用这一生从未有过的速度。
他见机快,从甲骑的铁蹄下逃脱了,可是他麾下的将士却遭到了重创。先是被甲骑重创,打乱了阵形,又被月氏骑兵追杀,伤亡有多大,不用统计,他也能猜得到,估计伊犁河里现在全是乌孙人的尸体。
逃进白谷的时候,他身边只剩了两百多骑。就是这两百多骑也被追得失魂落薄魄。两天一夜,他们跑了四五百里,倒毙的战马不计其数,不敷使用,最后只能两人共骑一匹。如果不是及时逃进谷,让月氏人跟在后面再追三十里,他可能就没有战马可用了。
成年以来,他从来没打过这样的败仗,即使是和阿留苏对阵的时候。
这一夜,猎骄靡都没有睡,他在等待他的援兵。他知道,肯定有溃兵逃回去了,但是他不知道他留下来监视塞人的将领瓦里能不能及时赶来,能不能猜到他会在白谷藏身。瓦里是他的亲信,忠诚可靠,但是机敏不足。
听到山外号角声的那一刻,他差点跳起来。
天不弃我!一向反应慢一拍的瓦里这次的表现真是让人难以相信。在他还担心瓦里能不能做出决断的时候,一觉睡来,瓦里已经赶到谷外,截断了阿奢那的退路。
局势瞬间逆转,猎人阿奢那成了猎物,无路可逃。
看到阿奢那列阵,准备出谷厮杀,猎骄靡心花怒放。如果不是战马丢了,他们除了武器之外身无长物,猎骄靡恨不得先冲下去,发起反击。此时此刻,他只能不停的下令吹号,指引瓦里等人发起攻击。
号角声一阵紧似一阵。
在号角声中,月氏人列阵谷中,迟迟没有出击。猎骄靡看在眼中,冷笑连连。阿奢那怕了,可是怕有什么用,不趁着这个时候冲出去,谷外的乌孙人会越来越多,他突围的希望也会越来越小。
瓦里有一万骑,就算留下一些人监视塞人,他也至少要带八千骑来援。一百多里地,八千骑不可能同时到达,肯定会有一部分人掉队。不过这么近的距离,掉队也就是半天的事。也就是说,半天之后,八千骑将全部赶到战场,阿奢那突围的希望更加渺茫。
由此可见,阿奢那的确不是统兵作战的材料,遇到这些需要当机立断的情况,他显得优柔寡断,不够果决。
“如果梁啸在这里,他肯定会在第一时间突围。”猎骄靡幽幽的说道,随即又暗自庆幸不己。如果是梁啸带人追杀他,他不可能活到现在,昨天就死了。
可是,梁啸在哪里?猎骄靡一想到这个名字,忽然又升起一阵强烈的不安。他再次看向谷中的月氏人,突然觉得月氏人似乎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慌张。他们仿佛在等待什么。
猎骄靡心头一紧,四处看了看,向一个更高的山坡奔去。
当他爬到一半的时候,他听到谷外传来了激烈的号角声。与此同时,山谷中的月氏人也吹响了出击的号角,一千精骑率先冲出了山谷,奔驰而去。
猎骄靡手脚并用,爬得气喘吁吁,眼冒金星,嗓子眼里像是冒了烟似的。他昨天逃得匆促,身边基本没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