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乌孙人狼狈撤退,弩手们放声大笑,策马奔驰,尽情的表达着对乌孙人的蔑视。乌孙人恨得牙痒痒,却无可奈何,只得回报猎骄靡。
猎骄靡并不着急。他只是仔细的询问斥候探查的情况,然后在地图上一一标明。凡是梁啸重点防护的地方,他一一在地图上做了标记,然后派出更多的斥候,向更远的地方探查。
河谷中的沼泽是会移动的,既然梁啸不让他探查,他就通过梁啸的反应来猜测沼泽的范围,寻找通道。
双方隔河对峙,除了零星的战斗之外,再也没有发生大规模的冲突。
夜幕降临,双方各自扎营。伊犁河两岸竖起了一顶顶帐篷,点起了一堆堆的篝火。除了负责警戒的将士,大部分都围着篝火喝酒吃肉,消去一天的疲惫,准备休息。
梁啸请来了阿奢那和煎靡,分析白天的战况。因为战场在河对岸,他们无法统计斩首数量,只能得到已方的损失。根据初步统计,大宛、月氏各损失两三百人,估计乌孙人的损失应该远远超过这个数字,结果令人非常满意,至少阿奢那和煎靡都非常满意。
煎靡汇报完了战况,有些不理解,又追问道:“将军,为什么不一决胜负?我看乌孙人的实力很一般,我们完全可以战而胜之。”
“你这么觉得?”
“难道将军不这么认为?”煎靡又拉上了阿奢那。“大禄,你觉得呢?”
阿奢那呷了一口奶酒。“我也有些不太理解。从今天接战的情况来看,乌孙人的实力的确一般,我们有机会取胜。不过,我相信将军一定有将军的计划,只是我们没有理解而已。”
“将军,你给我们说说吧。”煎靡央求道。
梁啸点点头,用小刀割下一片烤得焦黄的羊肉放进嘴里,慢慢地嚼着。他其实不太愿意给阿奢那讲这些战术安排。月氏不同于大宛,甚至不同于大夏,一旦月氏强大起来,他们随时有可能反目成仇。阿奢那熟谙政治,如果在军事上再进步,有可能成为劲敌。
“这片河谷是个好地方,不仅适合养马,连羊肉都与众不同。”梁啸又割了一片肉,递给煎靡。“你也尝尝。”
煎靡接过羊肉,却还是眼巴巴的看着梁啸,希望听到更直白的解释。
梁啸无奈,只得开启启蒙模式,为煎靡答疑解惑,顺便让阿奢那占点便宜。别看月氏人也是游牧民族,曾经一度雄霸河西,打是乌孙灭亡,大夏无语。可是论战术素养,这些全靠自己领悟的游牧民族哪能和中原人相提并论。
“今天能够取胜,固然和将士们的英勇分不开,却也是我们有心算无心的结果。我们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好久,预先做了很多演练,而乌孙人却对我们的准备一无所知。仓促之下,他们自然要吃亏。”
阿奢那微微颌首,煎靡却连连点头。这些天,他们一直在做针对性的训练,否则今天不会这么顺利。几个战术衔接得行云流水,非常自然,几乎没有浪费一点时间。
“我们全是精锐,而且是真正的精锐,但猎骄靡派的人却不是,他们只是普通的骑兵。他的精锐卫队还没有动,因为我们没给他机会。一旦我们被缠住,他看到战机,出动精锐力量,我们承受的压力将会迅速增加,甚至有可能崩溃。”
“没错,见好就收,既能检验一下训练的成果,又能让将士们增添一些信心,下次再遇到乌孙人,就不会这么紧张,可以打得更加从容。”阿奢那立刻领悟了梁啸的用意。“今天打得还是有些紧。”
“大禄果然眼光毒辣。”梁啸赞了一声,又深深地看了煎靡一眼,提醒他像阿奢那学习,多动动脑子。要想做一名真正的将领,光靠勇敢是不够的。“猎骄靡有四五万人,他损失一两千人没问题,可是我们如果损失了这么多人,可能就会伤了元气,士气会受到重大挫伤。”
梁啸顿了顿。“既然交战,损失在所难免,可是这种不必要的牺牲能免则免。我希望尽可能的将每一个战士都安全的带回去。”
“将军的仁心,果然不是我们所能理解的。”阿奢那立刻表示支持。他当然希望尽可能的减少伤亡,这些士卒可都是他的本钱,少一个都是割他的肉。如果能在梁啸的指挥下战胜乌孙人,经受住了考验,这些人将成为真正的精锐,是他在月氏的最大保障。
“你们回去之后,要多与将士们交流,看看我们的战术安排有哪些适合,又有哪些还有改进的余地。任何一点有益的改进都不能忽视,胜利往往就是由这些不起眼的改进积累而成。”
“将军放心,我们会这么做的。”
梁啸又吩咐了一番,最后对煎靡说道:“原本想速胜,现在看来,猎骄靡非常谨慎,可能未必会给我们这样的机会。你送信回要塞,让老安德鲁带三千步卒赶过来。”
“喏。”煎靡不假思索,一口答应。
阿奢那看了梁啸一眼,沉吟片刻。“将军准备将战事拖到冬天,逼猎骄靡主动撤退?”
“有备无患而已。当然了,如果能这么做,我求之不得。大禄,你有问题吗?”
阿奢那笑了。“我能有什么问题,我正希望将军能多训练一段时间呢。不过,如果在河谷过冬,这粮草辎重的筹集可就要抓紧了。乌孙人可就在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