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有些尴尬,左吴尤甚。
左吴是刘安的心腹,但同时也是******。他提议由太子出征,断了其他人的念想,没想到太子不成器,还没听清是怎么回事就吓得变了脸色,哪里还有半分豪气。
这让他显得很弱智,无荐人之明。
左吴咳嗽了一声,冲着刘迁使了个眼色。“太子,身为储君,谨慎一些固然没错,可为君父分忧,也是臣子应有的本份。此次随朝廷大军征伐,既是为朝廷助阵,也是为淮南的将来做准备。风险自然有,但没有风险,又哪来的收益?”
刘迁窘迫地点点头。他又不是傻子,岂能看不出众人沉默中的轻蔑,又岂能听不出左吴的提醒。这是关系到淮南未来的大事,他这个太子不愿意去,有的是人想抢着去。
不过,即使安全可以得到保障,出海依然是件苦差事。楼船再稳,终究不如陆地。楼船再大,终究不过来数十丈方圆,那些出海归来的商人、水手哪次不是像出监似的。我堂堂的太子,不立功也是储君,也必要去受那个罪?
就在刘迁犹豫的时候,伍被站了起来。“大王,太子的顾虑亦有道理。楼船虽然比普通船稳固,可海上风大,且兵凶战危,危险还是有的。以储君之尊冒险恐怕不太合适。以臣之见,不如别派他人稳妥。”
“他人?”刘安心情低落,顺口接了一句。“那……让不害去?”
刘不害是刘安的长子,因为不是王后所生,一直不受宠,基本没什么存在感。刘安眼里没他,刘迁的眼里更没他。听到刘不害的名字从刘安嘴里蹦出来,刘迁的脸顿时火辣辣的,仿佛挨了一耳光似的。他很想出口阻止,可是一种莫名的恐惧却封住了他的嘴,让那句豪气干云的话在嘴里打转。就是吐不出来。
左吴将刘迁的神情看在眼里,一抹失望从眼中一掠而过,涌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是出于一贯的谨慎,他才说道:“这件事还要看朝廷的意见。从长计议吧。”
刘安看了他一眼,也觉得自己刚才的提议有些草率,立刻顺势说道:“正当如此。”
――
会议无果而终。刘迁敏感的意识到自己是个尴尬的存在,会议一结束,他就匆匆而别。
回到自己的小院。他一屁股坐下,长长的吁了一口闷气。太子妃听到脚步声,迎了出来,见刘迁这副模样,非常不解。“夫君,你这是……”
刘迁瞅了太子妃一眼,嘴巴动了动,却又放弃了。他不知道这件事是不是该和太子妃说。太子妃和王太后有血缘关系,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就是天子安插在淮南的眼线。
“没什么。只是商量一些政务罢了。”
太子妃也是个聪明人,见刘迁不想说,她也没有追问,很自然地岔开了话题。“听说朝廷要征调淮南的楼船,是不是闽越的战事吃紧?”
“可能吧。”刘迁不置可否。
“那南越会出兵吗?”
“南越?”
“朝廷出兵,是为南越解围。既然朝廷兵力不足,那南越自然有义务出兵襄助。”太子妃想了想,又道:“再说了,妹婿梁啸就在南越,如果他愿意的话……”
太子妃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窘迫。刘迁正眯着眼睛,怒视着她,眼神中透着些许古怪。
“你是不是觉得梁啸无所不能?”
太子妃后悔不已。她知道自己弄巧成拙了,本想换个话题。缓解一下气氛,没想到反而惹怒了刘迁。刘迁别的都好说,一提到梁啸,他就火大。梁啸立在驿舍外的那个箭垛一直横亘在刘迁心中,已经成了刘迁的逆鳞,谁都不敢轻易触碰。
“妾身失言。”太子妃讪讪地说了两句。退了下去。
刘迁脸庞扭曲,怒不可遏。正准备起身追进去,左吴从外面走了进来。
左吴耐着性子,和刘安商量完了相关事务,这才赶往刘迁的住处。来到堂上,不等坐下,他就开门见山的问道:“殿下知道这次随军出征的重要性吗?”
刘迁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心头的郁闷,点点头。“虽不全知,亦能猜出一二。”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推三阻四?”左吴很生气,语气也有些强硬。“殿下学文习武多年,是平辈人中的佼佼者,欠缺的只是一个实战机会。这次有韩安国、卫青这样的名将作伴,对手又是闽越这样的弱敌,正是增广见闻的好机会,千载难逢啊。”
刘迁听了,也是后悔不已。他刚才突然被叫去,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只听说要出海,就一口拒绝了。现在看来,他辜负了左吴的一片苦心,也浪费了一次绝佳的机会。
“大王喜读书,他适合做学问,战沙场之类的事,殿下应该多担待一些。如今朝廷征调淮南楼船出征,淮南若不派出有份量的人,如何能向人展示淮南的存在。殿下难道真愿意看着大王子统兵出征?殿下,淮南的兵有限,可是出了海,那就说不定了。海外多蛮夷,若能以仁义之心,行霹雳手段,万人何足道?”
刘迁倒吸一口凉气,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左吴。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要害所在。呆在淮南,他最多只是一个太子,出了海,他实际上就是一方诸侯。有先发优势,又有兵权在手,这个新建的王国不是他的,还能是谁的?
若是刘不害出了海,那情况就正好相反了。就算他还保有太子名份,刘不害重兵在手,他也不能不忌惮三分。万一再让他和梁啸勾结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