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于梁啸坚持的一人三马的豪华配置,汉军以每天百里的速度穿越了沙漠,又经过两天行军,抵达狼山西麓的一片大泽旁。
大泽正对狼山缺口,是经由河南地出入西部草原的必经之路。梁啸第一次西行的时候,就曾经在此停留。不过那时候他只有几个人,昼伏夜行,生怕被匈奴人发现,不像现在,统领过万精骑,有信心踏平面前的一切敌人。
汉军来得太突然,匈奴人根本没有任何准备,零星的几队斥候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杀气腾腾的汉军一拥而上,捉个正着。
经过审问俘虏,李广得知,白羊王、楼烦王已经有了准备。两个月前,匈奴人收到了上郡和雁门群汉军集结的消息,正准备主动出击,给汉军一点颜色看看。
李广笑了,李息也笑了。匈奴人还是那么张狂,丝毫不知道他们已经死到临头。楼烦王防着雁门的韩安国,白羊王防着上郡的程不识,却不知道他李广已经包抄到了他们身后。
“一举成擒。”李广伸出大手,用力一挥,意气风发。
“将军,我觉得可以等一等。”梁啸及时拦住了李广。此时此刻,他和李广的身份有些颠倒。本该沉稳的李广有些轻躁,本该热血沸腾的他只好按捺着心头的激动,尽可能的控制着整个节奏。
李广眼神有些不善。“楼烦王也就算了,难道还要把白羊王让给程不识?”
梁啸笑了。“将军,如果只有白羊王、楼烦王,那自然没什么话说,冲上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可是将军不要忘了,这里已是阴山,匈奴单于的主力随时可能出现。将军觉得是单于的首级值钱,还是白羊王的首级值钱?”
李广眨了眨眼睛,咧着大嘴乐了。“如果单于不来呢?”
“将军。单于不来,我们收拾了白羊王之后,还有足够的余力西进,以强击弱。以众击寡,积累军功,也非常可观。又何必与韩将军、程将军争功?再说了,他们是步骑混合,没有我们的配合。他们很难全歼匈奴人。等他们战得难分难解之际,我们再杀过去,不仅无争功之嫌,还能落个人情,有何不好?”
李广满意地连连点头。“你小子,太阴险了,老程若是知道了,肯定会骂你的。”
梁啸微微一笑。“他骂自由他骂,将军不骂我,我就心安了。”
李广大笑。他随即下令大军在泽边休整。远放斥候,以免被匈奴人发现踪迹。
李广为人散易,不立营寨,由部下自行择地休息。前军的李息却不同,他严令士卒扎好营寨,不得有任何疏忽。大军已经进入匈奴人的腹地,战斗随时都有可能发生,不管多小心都是值得的。
梁啸身为裨将,也率领三千骑兵驻扎在大泽东北侧。他以前有过统领两三千人的经验,但这次是配合李广作战。不可能什么都由他自己做主。不过,这次能随军出征,他还是非常看重的。在这个时代,统领上万骑兵作战的机会并不多。每一次经历都是难得的学习机会。
不过,这也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难。军中将士大多来自西北六郡,除了个人的骑射能力之外,他们对这种大军团作战也不陌生。梁啸只要管好那些校尉、都尉就可以了,其他的事自有人按照习惯执行。
配合梁啸的公孙戎奴。在围攻休屠王的时候,他们配合默契。李广就将他又安排给了梁啸。
公孙戎奴是义渠人,是义渠戎后裔。义渠被秦人征服,他们又成了秦人。汉灭秦,他们又成了汉人。尽管如此,他们的相貌与中原人还是有些区别。公孙戎奴骑射能力出众,能骑光背马。他能够做到校尉,是凭着自己的武艺一步步的升迁上来的。
“拿下河南地,在这里建上几个要塞,北地郡就安全了。”公孙戎奴坐在篝火旁,用短刀割下一块肉扔进嘴里,一边嚼得满嘴流油,一边说道:“君侯,这可是件大功德啊。”
“身为武者,保家卫国是份内的事,哪里谈得上什么功德。”梁啸笑了笑,抽过地图。“你是北地人,对这里的情况熟悉么?在你看来,白羊王战败后,可能从哪几个地方逃跑?”
“最可能的地方一是这里,二是高阙,都是当年蒙恬将军筑塞的地方。”公孙戎奴说道:“不过那是指大队人马,要是只剩下几十上百人,那就难说了,往山里一躲,谁也别想找到他。”
梁啸瞥了他一眼。“你这么有信心?”
公孙戎奴一抹胡子。“那当然,白羊王的实力虽然不弱,却不如休屠王。休屠王两万精骑被我们一口吃掉,白羊王又算得什么,不过是一头待宰的羔羊罢了。”
梁啸也笑了。这不是公孙戎奴一个人的看法,汉军上下大概都是这么想的。普通将士与朝廷不同,他们考虑不到那些大层面的东西,他们只知道面对匈奴人谁也不肯做孬种。这些年一直被匈奴人压着打,他们早就憋坏了,一肚子邪火终于有了发泄的机会,这次岂能不爽个痛快?
即使如此,梁啸依然不敢放松,他建议李广派出一支五百人的队伍,带上充足的给养赶往高阙,寻找有利地形,准备在必要的时候截击逃跑的白羊王或者楼烦王。
李广一口答应,派李敢率领五百陇右骑士赶往高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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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骑快马冲进了程不识的大营,送来了天子的诏书。
得知李广已经迫降了休屠王,程不识又惊又喜。惊的是李广的运气太好了,休屠王居然自投罗网,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