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啸的估计大差不差,一天之后,先掸零和莫与率军赶到七角山。
梁啸等人已经休息了一天,工事也准备完毕,面对急匆匆赶来的匈奴人,他们没有丝毫怜悯,一蓬箭雨射出,顿时有十几个匈奴人中箭倒地。
梁啸等人拥有高人一筹的射艺,从不满足于做一个普通的弓箭手。他们总是喜欢定点射杀敌人的中坚人物,或是重要将领,或是武艺高强的勇士,或者是掌旗兵、传令兵。在这种狭窄的山道上,那些位置微妙,有可能引起更大混乱的人也成了他们最喜欢的目标。
这十几个匈奴人倒地,战马失去了平衡,悲嘶着倒地,一路滑了下去,不知道撞倒了多少人。
一时间,匈奴人的阵型被打乱,前后相望,却无法呼应。
先掸零大怒,命令将士们下马,寻找有利地形,就地反击。
号角兵刚刚举起号角就挨了一箭,鲜血泉涌,摔落马下。
先掸零举头看到,只见百步之外,一个汉家少年站在陡峭的山坡上,拉弓搭箭,一箭又一箭的射出。他射出的方向不固定,但是目力所及之处,他每一次松弦,都会有一人中箭。
看着山坡上的那个身影,先掸零立刻想到了梁啸,一阵凉气直冲后脑。他又惊又喜,惊的是梁啸正在他的头顶,不断射出索命的利箭。喜的是梁啸现在兵力有限,只要冲过去,他有机会抓住梁啸,解决这个给匈奴人带来了太多麻烦的汉家郎。
先掸零从马背上滚了下来,喝令替补号角兵再次吹号,并让亲卫们紧紧的聚在一起,以免成为梁啸的箭靶。数名亲卫挤了过来,将先掸零和号角兵围在中间,盾牌连着盾牌,像一个龟壳。
梁啸笑了。收起弓,隐在山岩的后面。他居高临下,将匈奴人的阵势看得清清,在狭窄的山道上。匈奴人挤在一起,行动大受影响,前面的人退不回去,后面的人赶不过来,连用弓箭进行远程支援都做不到。只能耐心地等候。
这样一来,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先掸零看到了梁啸,下令身边的弓箭手射击。他身边也有不少精于箭术的勇士,可惜他们的实力都不足以压制梁啸,梁啸又占据了高度优势,在射程上保持着绝对的压制优势。匈奴人的箭能够射到梁啸的身边,却无法射穿荼牛儿手中的盾牌,反倒是给梁啸送了不少箭去。
不少匈奴人想爬上去,和梁啸近身搏斗。可惜山崖上积满了冰雪,很难攀登。费了千辛万苦。终于赶到了梁啸面前,却扛不住荼牛儿的一拳一脚,骨轱轱的从上面滚了下来,或者直接被庞硕一刀砍死。
梁啸一人一弓,压制得先掸零前进不得。
在梁啸等几名神箭手的支援下,野牛率领十余名佣兵,扼守有利地形,接连斩杀了数十名匈奴人。地形狭窄,匈奴人的兵力优势根本发挥不出来,野牛虽然只有十余人。还能分作两队,从容不迫的轮流上阵。
山路上积满了冰雪,被匈奴人踩成了冰泥,又湿又滑。匈奴人本来就不擅步战。面对这些刀口舔血为生的佣兵,脚下不稳让他们更加被动,连五成的战斗力都发挥不出来。再加上头顶不时射至的夺命箭矢,他们苦不堪言。
苦战半日,损失了上百人,先掸零终于攻破了野牛的阵地。站在满是鲜血的山道上。看着层层叠叠的尸体,先掸零终于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对手。
他有一种被人扼住喉咙的感觉。
先掸零没有急着发起攻击,他仔细观察地形,又叫过车师王莫与兄弟商量对策。
“这是什么地方?”
车师王莫与告诉先掸零。“这里是七角山,是说这里的地形像鹿角一样。这样的地形,这一路过去至少还有六个。”
先掸零倒吸一口凉气。还有六个?一个就已经够麻烦了,还有六个,还让不让人活了。
“有没有办法绕过去?”
莫与摇摇头。“有其他的路,但是更难走。如果是夏天,冰雪消融,还勉强走得。现在是冬天,就连盘羊、雪豹都上不去,人就更不可能了。”
“那怎么办?”
“绕过去。”莫与想了半天。“退出这座山谷,从别的地方绕到他们后面。只是……有点远,大概会多花两天的时间。”
先掸零非常苦恼。两天时间,右贤王本人都到了,又何必由他去绕道。
“不行,只能强攻,哪怕是拖住梁啸也行。我通知大王,让他绕道,包抄到梁啸身后。”
莫与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听命。先掸零不肯再让匈奴人送死,勒令莫与、莫安率领随行的车师残兵上前攻击。莫与无奈,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况他的家人还在梁啸手里,他不上谁上。
莫安带着百余车师士卒,举着盾牌,小心翼翼的走向下一道山谷。
梁啸等人已经退到了由风里沙把守的阵地。风里沙精神抖擞,雄心勃勃,要打个大胜仗,争取斩首的数目比野牛还要多。梁啸从车师王宫抢到了无数珍宝,这次是满载而归,要想多分一点,就要多立功。
看到车师人慢慢靠近,梁啸让人把车师太子车夷带了过来。
看到衣衫单薄,神情狼狈的车夷,莫安愣住了,不敢轻易上前,立刻报与莫与知道。莫与闻讯赶到,看着被冻得瑟瑟发抖的儿子,眼睛立刻红了。
“放开我儿!”莫与暴跳如雷。如果不是莫安拽住他,他也许就冲过来了。
梁啸哈哈大笑,大声说道:“车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