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响起司空玥的声音:“事到如今,你还觉得自己委屈?你说,从回京到现在,你一共犯了多少错?”
晏回的眼睛恢复焦距,借着月光,看清近在咫尺的面容里显出怒意,不由讶异,他生气了?
司空玥深深注视着晏回,接着说:“那日一早侍卫跑来告诉我你在客栈里失踪,你可知本王当时的心情?在马车上听你说出那番话时,我就该把你关起来,这些天我一直犹豫不决,还是决定给你一次机会。”
晏回怔怔地望着司空玥,从未想过他算计自己,还这般霸道地对待自己,竟然已是高抬贵手!
“命侍卫放出本王即将起兵的消息,就是想试探你在危急关头会不会通敌报信,没想到你果然上当!”
晏回眉心紧蹙,听他的意思错全在自己,心中着实憋屈,嘲讽道:“其实王爷早已算定晏回会通知司空灏,王爷之所以这般费事,无非是想给囚禁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晏回中计,恭喜王爷算无遗策。”
司空玥的眸光变了几变,最终黯淡下来,极低的声音道:“不错,既然你已经看出来,本王明确告诉你,本王最担心的不是你倒戈相向,而是你被司空灏捉去当做要挟本王的筹码,本王囚禁你,也是为了保护你。”
晏回险些笑场,过去只知他霸道无礼,今日才知他还会颠倒是非,拘押他还说是为了保护他,嘲讽道:“司空灏虽然不是正道中人,却也不会做出那样无耻的事,王爷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眼见司空玥的脸黑下来,晏回暗爽,继续说,“倒是王爷,屡屡侵犯,晏回倒是觉得,王爷囚禁晏回是为了方便供您消遣。”
司空玥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眼睛里窜出火苗,手缓缓抬起来,晏回紧紧盯着司空玥的手,暗忖,他不是要打自己吧?却见司空玥的手点下去,解开自己的穴道!
晏回略微一愣,眼见着司空玥从自己身上下来,转眼间立在床前,晏回反应过来,身体几乎是弾坐起来,床前响起司空玥严厉的声音。
“本王不想囚禁你,但是你想一想,你出去能做什么?凭你的力量是否可以劝说平王放弃谋反?是否可以阻止这场争斗?你若想清楚,随时都可以离开这里。”
晏回心中巨震,他现在没有一点把握说服司空灏,而且自己身份特殊,搅在其中只能让一触即发的局势变得更加扑朔,低垂着头沉思良久,再抬起头时,司空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
晏回走出房门,来到院子里,推开院门,门前把守的侍卫已经撤掉,院子周围也没有侍卫,晏回若想离开轻而易举,但是他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回到房间里。
三日后
晏回在房间里用过晚饭,侍从撤去碗筷,阖上房门。晏回坐在桌前,望着跳动不停的烛火出神,这几天他一直没有离开这里,尽管他的心情一天比一天焦虑,司空玥也没有来过,想来是在全心对付司空灏。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响起低不可闻的脚步声,晏回看向房门,只见房门从外面推开一道缝,一个深绿色的高挺身影晃进房中。晏回看清来人,紧绷的心微微一松,他出现在这里,说明皇宫里还没有行动,不过,肃王府里守卫森严,是肃王允他进来的?
秦之遥炯炯的目光看向坐在灯影下的人,心中一阵快跳,走近了低声说:“小晏,你的身体已经复原,为什么还是不上朝。”秦之遥的声音里带着酸涩,他知不知道自己有多想念他。
晏回含混地摇摇头,问:“之遥,先说说外面的时局。”
秦之遥的唇角扬起来:“一切尽在掌控,只要叛党一有动作立刻剿灭,只是——皇上还在犹豫不决。”
“犹豫不决?”晏回挑起眉梢。
秦之遥叹一口气:“是呀,皇上宅心仁厚,不忍手足相残,肃王没有办法,只好一再推迟行动。”
晏回眼中闪过一抹沉思,脑海里闪现中秋宴上司空睿苍白瘦削的面容,一个大胆想法一闪而过。
秦之遥又道:“不过,平王快要行动了。”
晏回看一眼秦之遥,沉吟道:“之遥,我想向你借一样东西。”
秦之遥愣了一下,旋即一笑:“小晏什么时候变客气了?只要是我有的都可以给——”说到这里,秦之遥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因为他被晏回点住了穴道。
秦之遥怔住,只见晏回的手伸进自己怀中,秦之遥的心脏几乎顺着嗓子眼跳出来,声音低喃起来:“小晏,你要干什么?”
感觉一只手不轻不重按在自己胸前,秦之遥的骨头都快酥掉了,这是他做梦都梦不到的事,晏回居然主动摸自己!不过,那只柔软的手摸到了什么很快撤出来。
晏回歉疚地看一眼连脖子都红成一片的秦之遥,他生气了?不过也难怪。
秦之遥垂着眼睑还在回味,恍惚见晏回手中握着一块金灿灿的牌子,脑子立刻清醒过来,那是调动御林军的令牌,令在人在关系重大,黑漆漆的目光看向晏回,想到那日,他正护卫皇上,突然收到晏回病危的传信,匆匆离开了一会儿皇帝便被劫持,难道他果真是鬼谷的人?
“对不起,之遥,请你相信我。”晏回说完,脚下生风一般离开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