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司空灏冷笑一声:“晏御史是要孤王亲自为你更衣?”

“玄鹤——”

“晏御史,你该知道,鬼谷谷主已经死了。”没有一丝感情的声音截断了晏回的话音。

晏回无奈地笑了笑,他现在又恢复成了平王,“王爷,下官今日身体不适,不能早朝。”

司空灏瞥一眼晏回,不疾不徐走到床前,弯下腰,薄唇贴近晏回耳畔,晏回皱眉,身体不由自主向后倾,决绝的声音直达耳蜗深处:“你怕了?孤王就是要让天下人知道,你陪孤睡过一晚,你是孤王的人。”

晏回的心不禁一沉,眼睛转向司空灏,司空灏的脸上带着一抹冷笑,目光清冷得如同冬夜寒星,从未想过,自己同玄鹤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也许早在他去曲谷助司空玥脱险时,就已注定今日的结局。

转过身,默默穿上官服,头脑飞速运转,他同司空灏一起上朝,只能让潜在的危机更加激化,净面漱口后,晏回看一眼静立在窗前的司空灏,道:“王爷,下官想用点早膳。”

司空灏双唇紧抿,这个时候他还能吃下去饭!想到晏回虽然看似柔弱,实则胸有锦绣,本想断然拒绝,然而看着面前明如秋水的目光,否决的话语出口之前,手抬起来,侍从会意退出房间,很快端上来冒着热气的饭菜。

晏回走到桌前,早膳很丰盛,有各式糕点,粥和精致小菜,看一眼脸朝向窗外,似乎在沉思的司空灏,微微一笑:“王爷不吃吗?”

司空灏闻言转过头,目光正触上那抹轻浅的笑容,清润得宛如月辉,阴霾的心一瞬间被照亮,没有答言,目光却一瞬不瞬注视着晏回。

晏回并不在意司空灏的注视,见司空灏没有言语,独自坐下舀起粥喝起来,动作从容不迫,就这样,待晏回用完早膳,清晨已经过去大半,算时间,此时已经上朝了。

司空灏自始至终静静看着晏回用膳,眸光忽明忽暗,直到晏回放下玉箸,轻快地站起身,司空灏才回过神来,冷笑一声:“晏御史大概不知吧,司空睿特许孤王随意进出皇宫,包括——”

晏回怔住,司空睿竟然允许他出入皇宫?这无异于给司空灏大开方便之门,不过,还是不明白司空灏此话的意思。

就听司空灏接着说:“包括金銮殿,孤王觉得,你我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同走上朝堂,效果或许会更好。”

晏回听得眼皮直跳,看来自救是不成了,道:“下官的名声倒不打紧,只怕有损王爷威名。”

司空灏勾唇冷笑:“孤王的名声不劳御史挂心,晏御史,请吧——”清冷的目光看向晏回。

晏回皱起眉头,在司空灏的咄咄的目光之下迈出房间,司空灏紧随晏回之后也走出房间,二人一前一后走出府门,门前停着一顶紫纱软轿,晏回抬目看向巷口,静悄悄空无一人,司空玥还没有收到消息?最后一丝希望宣告破灭。

司空灏看着凝神远望的晏回,心情变得狂躁,不耐道:“晏御史迟迟不肯上轿,是想孤王抱你上去?”

晏回闻言头大了两圈,抬手揉着太阳穴,想到上一次在肃王府过一夜,这次又在平王府过一夜,此事传出去自己离声名狼藉为时不远,余光见司空灏手臂伸过来,晏回惊得疾行两步,此刻,已走到软轿前。

身后脚步声音逼近,无奈之下,晏回提袍踏上矮凳,弯腰正要进轿,就在此时,听见巷口传来马蹄声响,紧接着是一声清脆的鞭响,和车辙高速转动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晏回抬目看去,只见一辆马车飞驰进巷口!

马车转眼间就到了轿子前,车夫拉住马缰,将车帘挑起来,晏回凝眸看向车内,一刹那间忘记了呼吸,车内端坐一人,白衣墨发,剑眉凤目,即使巍然不动,浑身上下也透出令人肃然的威严气势,周围似乎安静下来。

司空灏的脸上是山雨欲来的沉肃,冷如寒潭的目光看向车内的人,薄削的唇抿得更紧。

车内的人看着司空灏沉声一笑:“本王送晏御史一程,不劳平王殿下费心。”见晏回仍然站在司空灏身旁一动未动,语带怪责,“晏儿,还不过来?”

晏回眨了眨眼,当着别人的面不要叫得这样亲昵!迈步走向马车,身后响起司空灏冷凝的声音:“站住!”

晏回转过头看一眼司空灏,心中再次涌起复杂,躬身行了一礼:“下官多谢平王殿下款待,今日先行一步。”说完,晏回转身就走。

不出意料,身后传来一声鞭响,晏回轻盈闪避,长鞭打空,司空灏再一抖腕,鞭子如同游龙,转眼间缠向晏回的腰身,晏回正要飞身掠起,马车里突然射出一粒弹丸,直击向司空灏握鞭的手,司空灏一晃手腕避开暗器,长鞭随之向外一荡,晏回趁这个机会,快步来到马车前。

司空灏周身透出杀气,手中瞬间多了数枚银针:“司空玥!有本事同孤王决一死战!”

司空玥淡淡地说道:“鬼谷谷主擅使银针,殿下百年大计未成之前,最好不要轻举妄动。”说完,见晏回已登上马车,吩咐车夫回府。

司空灏手捏着银针,眼睁睁看着马车飞驰出巷口,额上青筋蹦起来,双手攥成拳头,银针刺破手掌,殷红的血滴在青石路面上。

在马车拐出巷口之际,晏回透过紫纱窗帘看向车外,远处的身影看起来格外孤寂,晏回心中升起一股难言的悲凉,到底是自己辜负了他,若是不伤及无辜,他愿意拥立司空灏为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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