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身形健硕,年纪在三十岁上下,阔口虎目,容貌生得十分凶恶,此时被衙役架着,双脚呈不正常的角度扭曲着,已经奄奄一息。
程禄接着审问:“大胆贼人!行刺朝廷命官,鬼谷到底有何图谋?你从实招来!”
刺客冷哼一声,费力地说:“图谋?哼!鬼谷自然是要灭了无耻的朝廷!”
程禄一拍惊堂木,喝道:“冥顽不灵!来呀,大刑伺候!”
晏回双眉皱起,鬼谷的人行事低调,绝不会自报家门,更不会如此口放狂言,目光一瞬不瞬注视着刺客。
这时,衙役取来夹棍要将刺客按倒,就在衙役错手按向刺客肩头的一刹那,刺客猛然一震,周身上下散出凛冽杀气,轻易挣开衙役的禁锢,同时伸出右手从一名衙役腰间抽出佩刀,左手撑地,右手运足内力将佩刀摧出,朝向晏回的位置!
衙役被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得忘记反应,佩刀挂着风声刺向晏回,秦之遥坐在晏回左手边,见佩刀呼啸而来,连忙伸手握向晏回的手臂,然而晚了一步,有一个人比他更快!
司空玥的身形快如灵猿,早在刺客击出佩刀之时,手臂便伸向晏回,袍袖展荡间,将晏回护入怀中,身体离座旋身而起。
晏回伏在司空玥怀中,双手很自然抱住司空玥的腰身,内心还处在震惊之中!他自然看见刺客出刀,只抱希望秦之遥会出手搭救,万没料到,救下自己的竟然是司空玥!这么说,他不怀疑自己了?晏回不禁勾起唇角。
秦之遥失神盯着半空中的两个身影,雪白和朱红交相辉映,宽展的衣袍当空飘舞生风,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见佩刀闪着寒光已至身侧,目光骤冷,飞起一脚踢在刀柄上,佩刀当空划出一个圆弧折向刺客,刺客方才用尽全力,已经没有力气躲闪,刀刃毫无悬念刺入刺客的前心!
此时,旋身而起的两个人也已翩然落地,晏回松开双手,感觉揽在身上的手臂似乎没有放开的意思,眼睛不禁眯起,抬眸看向司空玥。
司空玥的面容不再清冷,凤目里带着一抹深思,发觉一道明澈如水的目光投向自己,心底不觉一震,头脑瞬间清醒,仓皇撤回手,那模样仿佛抱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烫手的山芋。
程禄已经小跑着过来,见二人安然无恙仍然心有余悸,抖着唇说:“都怪下官失策,本该捆住刺客,肃王爷,晏御史,你们受惊了。”
晏回道:“多亏肃王出手相救,本官没事。”心中却在诧异,刺客若是鬼谷的人,为何要刺杀自己?目光投向司空玥,司空玥已经转身走向刺客。
刺客胸口中刀,已经断气,鲜血顺着伤口汩汩流出来,众人来到尸体周围,秦之遥也走过来,此时他有些后悔,不该一怒之下杀死刺客,现在线索全断了,沉吟道:“那日行刺肃王的刺客也很有可能来自鬼谷,鬼谷这些年一直蛰伏,最近屡有动作,不知有何图谋。”
司空玥看着地上的死尸,眸底一片漆黑,撩衣袍蹲下身,手伸向死尸,程禄一惊,连忙说道:“王爷使不得,王爷千金之躯,这种事下官叫仵作过来验看。”
司空玥没有理会程禄的话,将尸体的右手翻转过来,掌心向上,晏回看得清楚,刺客的手掌虎口处结了厚厚一层硬茧,而指头之间的皮肤却是光滑的,心中闪过一抹了然。他可以确定,这名刺客不是鬼谷的人,外人或许不知,鬼谷的人皆擅长投掷暗器,拇指和食指必然是有茧子的。
验看一番后,司空玥这才命衙役将死尸抬下去,程禄看一眼秦之遥,忍不住叹息一声:“秦大人,我们只能去宫里复命了。”
秦之遥没有答话,眼睛一瞬不瞬看着晏回,方才的刺客为什么要刺杀晏回?是早有图谋还是只是意外?这样一来,他就更不放心他一个人回府。
司空玥瞥一眼秦之遥,淡淡地说:“秦都尉尽管去宫里复命,本王会负责晏御史的安全。”
秦之遥迟疑了一下,应了声“是”,心里的失落更加浓重,注视着晏回道:“小晏,你一路多加小心,下次不要这么晚回府,还有,平时不许晚上出门,我先进宫了。”
晏回一一应下,暗想,秦之遥什么时候变啰嗦了?
几个人走出顺天府,天色已然大黑,秦之遥和程禄一同前往皇宫,顺天府门外只剩下司空玥和晏回两个人。
司空玥迈步走到轿子前,转身看一眼依然立在府门前的晏回,淡淡一笑:“晏御史,上次出了意外,本王没能送御史回府,今日本王补上。”
晏回微微一笑:“下官麻烦王爷了。”
登上软轿,晏回依然坐在上一次的位置上,二人坐稳后,轿夫起轿。察觉对面似有若无的目光看过来,晏回心中一片坦然,出了方才的事件,相信他更加不会怀疑自己,目光看向车壁上嵌着的夜明珠,鹅卵大小,此时正发出幽明的亮光。
好一会儿,谁都没有出声,晏回仍能感觉来自司空玥的目光,轿子里似乎越来越热,气氛静得诡异,晏回即使再淡定,也终于受不了这样的氛围,启唇道:“刺客猖獗,刑堂之上竟敢公然行刺,下官谢王爷搭救。”说话间,抬头看向司空玥,
司空玥移开投在晏回脸上的目光,转向晏回方才看的夜明珠上,随意的语气问:“晏御史平时得罪过什么人?”
晏回闻言眨了眨眼睛,若说得罪过谁,除了司空玥他还真想不出别人,在他看来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