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阳和煦,园子里飘来阵阵清香,这是一处僻静的桃园,此时桃花开得正艳,密密层层,远远看去仿佛天边飘来的片片朝霞。
园子正中央的空地上,摆着一张紫檀木桌子,立在桌前的锦服男子身材颀长,手握画笔正在宣纸上凝神作画,画笔蘸上桃红色的颜料,笔尖跳动处,点染出一朵朵娇艳的桃瓣,换一支画笔,蘸上浅淡的墨汁,勾勒出硬朗简洁的桃枝。
“之遥,轮到你了。”锦服男子画完桃花叫道,脸上露出清绝如莲的浅笑。
随着桃林边传来一阵轻快笑声,紧接着“一片桃花”动了起来,仔细看去,哪里是桃花,原来是一名身穿绯红色衣袍的年轻男子斜倚着桃树,刘海处微微卷曲的头发,随着他恣意的动作轻微晃动,他的手中拈着一枝桃枝,朝对面勾唇一笑,抬手拉开衣带,衣袍豁然飘落在腰间,露出小麦色的上半身。
锦服男子长眉微蹙,摇首道:“露得太多反而失去韵味,犹抱琵琶半遮面知道不?衣裳要再拉上些。”
绯衣男子挑了一下眉毛,将衣裳拢上去一些,露出大片健壮结实的胸膛,幽怨道:“就你们这些文人讲究多,我不过是一介武夫,只知道当脱便脱,最好tuō_guāng了才够味儿。”说完,朝锦服男子眨动一下眼睛。
锦服男子再次提起画笔,边画边指示:“衣服还要拉开一些……胸膛再挺一些……下巴抬高点……眼神要深情,脸上要有陶醉的表情……”
秦之遥的脸越来越黑,他下了早朝听人禀告“郡马爷有请”,便急匆匆赶来,那曾想是这种差事,僵立了半个时辰,累不累的先不说,这幅画要是流传出去,他堂堂御林军副都尉的脸面也不用要了,等晏回画完了,一定得想办法把画要过来。
“郡马大人,画得怎么样了?”调侃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不耐。
“快了。”
晏回头都没抬,换了一支细毛笔,这回蘸上浓黑的墨汁,在人物眉眼处细致勾画,就在此时,一名十五六岁的家丁从月亮门跑进来,还没跑到近前,便惊慌叫道:“公子,不好了!郡主来了!”
没等晏回说话,秦之遥面上骤然变色,昭华郡主是个厉害的角色,上有皇帝王爷庇护,身上还有武功,更重要的是,这阵子每逢遇上,郡主看他的眼神都带着愠怒,此处不宜久留!秦之遥连忙拉上衣衫,边走边系上衣带,匆匆说道:“郡马,我想起府里有事情处理,先走一步!”说完,蓦身向北面院墙跑去。
晏回眨了眨眼睛,这小子不走门吗?怎么感觉有点像捉奸。
院墙下,秦之遥足尖点地,飞身而起,然而,双脚还没落在檐上,院墙上飞过来一脚,秦之遥心中一凛,快速击出一掌,足掌相抵,身体落回园子里。
“今天谁都别想走!”月亮门传来一声娇喝。
晏回抬目循声音看去,身穿鹅黄色华美衣裙的窈窕少女快步走进桃园,身后跟着四名婢女和一队侍卫。
“娘子今日不是去承恩寺进香吗?这么快就回来了?”晏回微笑问道,声音面色皆平静。
昭华郡主如若未闻,手提着裙子,快步走到桌子前,目光看向未及收起来的画作,当看清画上男子衣着放荡时,眼睛里窜出两团火,凌厉的目光刷地瞪向晏回,怒指道:“姓晏的!你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简直是无耻至极!”
说完一把扯过画作,晏回阻挡不及,心疼得眉梢不由一抖,“娘子,轻点,墨迹还没干呢!”
昭华郡主气得花枝乱颤:“不许叫我娘子!”抽出袖子里的软鞭,后退一步,甩开鞭子朝晏回劈头盖脸打去。
晏回吓得不轻,眼见鞭子抽上来,脚不由一软冷不防坐在地上,模样窘态十足,也幸亏了跌倒,堪堪避开鞭子,秦之遥提起来的心放下来。
“好敏儿,快把画还给我!”晏回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掸身上的尘土,连声求道。
昭华郡主气怒失控,“不许叫本郡主的名字!”手腕一翻,鞭子再次打来。
晏回吓得抱住头,鞭子挂着风声袭来,秦之遥眼瞳缩紧,疾速掠到晏回身前,抬手握住鞭子梢,解释道:“请郡主息怒,郡马只是邀请下官过来画画,什么都没做。”
这句话无异于火上浇油,昭华郡主的目光转移到秦之遥身上,玉指抬起来,冷笑道:“来人!把这个淫贼给我捆起来!本郡主要进宫面圣!”
侍卫领命,上前押住秦之遥,拿来一条绳索便要捆,秦之遥哀怨地看一眼晏回,都是他害的,偏偏他提出任何要求,他都没办法拒绝。
晏回瞥一眼昭华郡主,眸珠微转:“娘子,秦大人是皇上的臣子,娘子无缘无故捆了他,于皇上脸面无光。”
昭华郡主听了晏回的话,本已渐渐熄下去的火气又蹿出来,手中握着晏回的画作,嘴唇颤抖地道:“你心疼他了?来人,把郡马给我捆起来!”
侍卫面面相觑,眼见昭华郡主的眼睛瞪起来,硬着头皮来到晏回面前,一脸为难小声说:“郡马爷,小的依令行事,您莫要怪罪。”将晏回象征性的捆起来。
昭华郡主红着眼睛,注视着连声求饶的晏回,冷森森的说:“把他们押进皇宫,今日就由皇上主持公道!”
御书房
永帝司空睿下了早朝,在御书房里批阅奏折,下面坐着两名大臣,一个三十多岁,身穿深绿色箭袖武官服,体格魁梧面容刚毅,正在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