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淮河畔,歌舞升平。
两边的青楼歌坊,灯笼高挂,烛光连绵,与莺声笑语的美人一起,倒映入河,衬得水上水下俱是五光十色,美不胜收。
空气中飘着腻人的脂粉香气,无数男人寻香而来,流连忘返,将星淮河畔打造成不夜之城。
刚刚结束不久的内战,并没有对这座江南古城造成大的影响,短短几个月,这里就恢复了往日的繁华多情,甚至,因为这场战乱,坠入青楼的女子更多了,前来寻欢消愁的欢客也更多了。
河畔规模并不是很大,但绝对是最有名气、档次最高的一家青楼,尤其引人注目。
楼里的姑娘们,但凡能走得开的,全都挤在门口,个个打扮得千娇百媚,美不胜收,脸上满是期待。
显然,她们在等人。
能让星淮河畔最美丽的女子们等待的客人,会是什么人?
午夜,一辆普通的黑色马车缓缓弛来,停在这家青楼的门口。
那些女子们一看到这辆马车,眼睛立刻亮了,纷纷迎上来:“夜公子来了——”
车夫掀开帘子,放下倾斜着地的踏板,一辆轮椅沿着踏板,缓缓地从车厢里滑下来,轮椅上坐着一名戴着半边面具的年轻男子,一名侍卫护着轮椅,小心翼翼地。
轮椅上的男子看着眼前的美女:“梦儿在吗?”
“哎呀,公子,你怎么只挑梦儿啊?咱们姐妹长得比梦儿差么?梦儿今日身体不便,不宜接客,换了咱们不行么?”
年轻男子踌躇了一下后,道:“你们站好,我要好好地看你们。”
这些女子面面相觑后,还是站成一排,任他打量。
他从头看到尾后,一手指一个:“就你们两个吧,走,咱们玩儿去。”
“好啊好啊,咱们现在就陪您玩儿——”被点名的两名女子推着他,往大门里走。
其他未被挑上的女子都跺了跺脚:“果然又是这样啊!尽是挑长得像梦儿的,他怎么就喜欢那种类型的女子呢?”
这个客人很奇怪,天天晚上往河畔的各家楼坊去,出手大方,也好相处,但挑中的女子长得都有些相似,而且,他总叫那些女子为“梦儿”。
另外,他年纪并不大,却总是戴着半边面具,连亲热时也不肯将面具拿开,问他缘由,他只说不便露脸,这又是怪事一桩,惹得姑娘们对他好奇不已。
有一次,一个姑娘趁他睡着之际,悄悄将他的面具揭开,结果惊为天人,当场被迷得神魂颠倒。
第二天,这面具男子其实是个绝色美男子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星淮河畔。
虽然他一条腿不能行走,大半时间都坐在轮椅上,行走时也必须使用拐杖,但他长得如此绝美,又出手阔绰,这点残疾又算得了什么?
很快,能接待这位神秘的夜公子,不仅成了所有姑娘们的梦想,也成为了姑娘们提高身价的重要途径,在这个星淮河畔,如果不曾被夜公子看上,没有人好意思说自己是红牌。
不过,这夜公子看中的女人,多多少少都有几分相似,这就让敏感的姑娘们觉得,他该不会是来这里找“梦儿”的替身吧?
他这么爱“梦儿”,又怎么会天天往这里跑?
“梦儿”莫不是死了吧?他才天天往这种地方跑,寻找与她容貌相似之人,聊以消愁?
这种地方,有的是打着“借酒浇愁”的旗号,来这里寻欢作乐的客人,估计这位客人也是一样。
有人试着打听他的来历和“梦儿”的故事,但不论怎么问,夜公子都闭口不提,多问几次,他便再也不来了,如此,再也没有人敢多问了。
不管怎么说,在这种地方是不能跟客人认真的,姑娘们再怎么仰慕这位夜公子,也只得压下种种好奇,竭力讨好他。
这天晚上,夜公子喝着美酒,枕在美人的膝上,看着美人弹琴听歌起舞,好不悠哉。
一直喝到二更,他才搂着两个美人,亲亲我我,共赴温柔乡。
将近天明,他才沉沉睡去,到了午后才起身,坐着马车离开。
总是于午夜坐着马车而来,次日午后坐着马车而去,没有人知道他从何处而来,也没有人知道他往何处而去,众人只道他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子弟,来这种烟花之地须隐姓埋名。
夜公子这天离开,情况有些不同。
因为,他被盯上了。
他每次来只带两个人,一名车夫,一名侍卫,坐的车很普通,他穿得也很普通,却出手阔绰,一掷千金,内战过后,生者的日子都不好过,他挥金如土,焉能不被人盯上?
盯上他的七八名匪贼,早就在星淮河畔埋伏了,一看到马车出来,便利用两边的建筑和树木掩护,暗中跟上。
马车驶得并不快,这些匪贼体力过人,没有跟丢。
出了城后,四周基本上没什么人了,这些匪贼再无顾忌,先放出几枝箭,射中马匹,令马车停下,而后冲出来,将马车团团围住。
车夫盯着他们:“你们想干什么?”
匪首挥了挥手中的大刀,嘿嘿一笑:“夜公子家财万贯,舍得花那么多钱在女人身上,那么,也为咱们花点钱如何?”
车夫道:“如果咱们不给呢?”
匪首大笑:“所谓花钱消灾,老子可以告诉你们,这钱绝对花得值得,要不然灾难就来了!”
这时,马车里传出夜公子的声音:“我不接受威胁,你再不离开,恐怕就再也走不了了。”
几名匪贼互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