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真英子忙试水温,却霍然发现出云雪白无一丝瑕疵的背后,被抓伤的地方,渗出丝丝屡屡的血痕,伤口处还泛着异恙的乌紫色。
……
那时候,军医院里,又经历了整整一日等待的人们,看着夕阳渐渐西沉,但手术室的灯光依然闪亮,大门仍然紧闭,心里的不安,也随着分分秒秒不断叠加着。
气氛低弥,整个走廊里,一片死气沉沉。
这一日,除了幼小的孩子,所有人都滴米未进。
当廊角的一缕阳光被阴影彻底吞噬时,夜幕再次降临。
这无尽的等待,仍不知何时是尽头。
呼噜,呼噜,呼噜……
静子手中的转经筒仍然持续转动着,她低声呢喃着那句六字真言,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咒语,冥冥中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般,她身旁的人都开始不由自主在心底默念着那六个字:唵,嘛,呢,叭,咪,吽。
连织田亚夫也慢慢受其吸引,除了不时看着手术室大门,痴直的目光都落在了金色的转经筒上,来回旋绕,金色的缀子仿佛化成了一个金色漩涡,莫名地吸引了人的神魂深陷其中。
在呼噜呼噜的旋转声中,不知不觉,仿佛心情也被沉淀下来,奇异似地获得了安定。
小八小九跟着母亲们从外面吃完晚餐回来,看到走廊里依然低沉的气氛,小家伙们都挺懂事,没有吵闹。
小九儿在母亲的哄说下,提着一盒糕点,小心翼翼地走到亚夫跟前。
操着娇嫩嫩的嗓音说,“七哥哥,吃糕糕。”
亚夫哪还有心情吃东西,可是面前的小丫头是轻悠最疼爱的小妹妹,他也只能耐着性子推脱。
后方,四娘等人直给小九打暗语。
小九儿可从来没偿过被拒绝的滋味儿,小脸皱巴巴的,心里其实是很怕亚夫过于冷酷的脸色,但又倔着不愿认输,在母亲和姐姐们的提示下,她终于忆起早教好她说的那些劝导的话。
“七哥哥,糕糕甜,像七姐姐做的一样哦。吃嘛吃嘛,你不吃甜糕糕,七姐姐知道了会骂你……娘说,吃了糕糕才有力气给七姐姐讲故事。”
这大半都套上了她自己生活的缩影了,可好歹那意思总算表达出来了。
亚夫知道自己在这时候,绝不能倒下,否则,必将大乱。
于是勉强打开了盒盖,便是一股甜蜜诱人的樱花糕香味儿,连模样也一模一样。
他拿起一块塞进嘴里,突然一阵哽咽,就要咳出声来,却一把捂住了嘴,起身冲到角落里。
在一阵剧烈得撕疼心肺的咳嗽声中,其他人都交换起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眼神。
南云卫急忙叫人备水和药,却被织田亚夫一手挥开。
苍雪般的脸庞,抹上一层不正常的嫣红,只教人看了忧心不矣。
“殿下,您还是把药……”
南云还要再劝时,感觉被人扯了下裤管,他低下头,看到刚才肇事的小姑娘,又跑了过来,手上还拿着一杯乳白色的液体。
“七哥哥,喝豆浆。甜的哦,七姐姐最喜欢喝这个了,好好喝。喝嘛喝嘛……”
小九儿一把抱住了亚夫的大腿,撒起娇来。
大概是刚才出师大捷,这会儿胆子就大了起来。
亚夫的眼眸缩了缩,在南云卫微微讶异的眼神中,接过了小丫头手上的小杯子,一饮而尽。
那一仰头时,好似有晶莹的液体,跌落空中。
轩辕家这方人都重重地松了口气。
亚夫将杯子还给小丫头,手指不自觉地碰了碰那张可爱的小脸,记得女人说,自己小时候和小九儿挺像,圆圆的小脸特别讨喜。
其实,他说希望这一胎是个儿子,那么以后她都不用再受生育之苦。因为两国的传统思想里,无后为大,她家中都是儿女成双,兄弟姐妹一大堆,定然也舍不得自己的孩子寂寞,没有兄妹。
她那么爱他,若第一胎是个女儿,她必还想为他生个儿子。
她已经因为生孕而屡屡跨进死亡线,他哪里舍得她再受这种苦。
其实,他也希望能有一个像小九儿这么可爱的女儿疼爱。
正在这时,手术室的大门终于打开了。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看向门内走出的一老一少,急切地从那两张看起来总是很平和的面容上,寻找一些蛛丝蚂迹,却又害怕看到无法接受的真相。
袁若彤和师傅交换了一个眼神,上前叫道,“孩子他爸,请进来一下。”
同时,姜母走到了三娘面前。
三娘的目光一睁,似乎没有开口,已经预料到了一个结果,瞬即捂住颤抖的唇,泪水直落。
织田亚夫跟着进了手术室,大门又再一次关上了。
再一次看到床上躺着的女子,脸上罩着氧气罩,即使极不明显,可是若仔细看就会发现之前冰冷无温的人儿,竟然真的重新开始呼吸了!
“轻悠……”
亚夫几乎不敢置信,在已经绝彻底绝望之后,还能起死回生。
他扑到床边,手颤抖着抚上轻悠的脸庞,已经有了一丝正常血色的脸颊,再不像之前那么冰冷无温了。
无法言喻的激动之下,再一次湿了眼眶。
袁若彤立即被这一幕给惊呆掉,忘了自己还要做解释的任务。
老中医摇摇头,上前说道,“织田先生,您夫人能挽回性命,也是她的造化,可谓是个奇迹。但是,她腹中的孩儿,请恕我们无能为力了。为了您夫人的安危着想,请你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