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时候,锦业从外面匆匆赶回家,面色极糟糕。
他本是急着找父亲商量,没想到才刚走进月洞门就给轻悠撞个正着。
“四哥,你手上拿的是什么东西?”
锦业下意识地一退,轻悠扑上去抢。
“唉,小七儿,别,别,会坏的啦!没什么东西,就是些八褂娱乐的东西。早上你姐才给了看过,你别抢啊!”
“要真没什么,你为什么藏着不让我看,你说,我让你出去打探的消息到底怎么样了啊?松手,松手,我要看!”
事实上,轻悠这几日并没有像外人想的那样闭门不出,她每日都在关注新闻消息,每天第一个翻遍家里订阅的所有主流报纸的人是她。
嘶啦一声,东西破成了两半。
“哎,你们俩又在搞什么啊!小四,你这么大了还打妹妹?”二娘刚好出来,一看到就要揪锦业的耳朵,锦业吓得跳脚就躲,母子大战开始。
轻悠展开手上半块报纸,撕裂这一半报纸上的图片,霍然正是自己的肖像画,正被一群东晁士兵狂踩烂踏,她拣起另一半锦业被二娘打掉的报纸,一拼上,完整版的画面上,还有大叠关于她的新闻报纸被成捆成捆地烧掉,堆得像小山那么高。
然而,上面的大小块新闻,附图片的内容,全是东晁士兵拿用她的照片蒙起的人头桩,或标靶,做射击和砍杀练习。
“四哥,这报纸哪来的?”
轻悠大叫,声音颤抖得厉害。
二娘立即停手,紧张地看着儿子突然沉下的脸色,想要阻止却又不知道该阻止什么了。
“这是,东晁战机一大早空投过来的报纸。”
就在昨天,姜啸霖说的那个“帼国计划”成功实施。
她整夜没有睡好,想着各种各样的可能性,想着那些可能最糟糕的后果,想到那个最爱的人看到这一切会怎么样?
他会怪她吗?
他会生气吗?
他会有什么反应?
他会不会怀疑她了?
他会不会就此,再也不理她?
没想到今天就收到结果,以其人之道还至其身,这样的反击似乎并不奇怪。
可看到事实结果,却比她自己想像的,更受打击。
亚夫,亚夫,我该怎么办?
我真不是个好妻子。
“小七儿——”
紧捏的报纸飘落地,浑身颤抖的女子蓦然失力,昏了过去。
流尽泪水,也换不回往昔美好了么?
……
与此同时,沪城。
唰唰唰,刚刚被宪兵部长送到的报纸,被织田亚夫狠狠撕了个碎,一把砸在了宪兵部长的脸上。
“该死的,立即把这些东西,通通给我销毁掉。谁要再敢在军队内部,大街小巷,随意流传,杀无赫!谁要是让我看到在看这种鬼东西,杀无赫!”
“是,元帅。遵命!”
宪兵部长弯了两个九十度大礼,慌忙拣起一地残渣,躬着身子退离办公室。
然而,当他还没退出来完,就听到里面传出一阵更疯狂的摔砸声,哗啦啦的玻璃碎响,伴着桌椅板凳被折断的声音,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以他的上校军衔,并不知道真正原因,却感觉到似乎从沪城被围那天起,他们英明果敢的元帅大人,那脾气是一天比一天坏,这距离元帅办公室半径百米之内,都被阴沉至极的低气压笼罩了。
总之,珍爱生命,远离元帅。
南云卫追上宪兵部长,低声说道,“东西销毁是必须的,毕竟这是敌人用来打击我方将士的烟幕弹。最好也警告一下大家,不要当着元帅的面谈论此事,负面的情绪传递太多就会化为武士的实质敌人。另外,如果你不想领了监管失职之罪,最好尽快把那报纸的主办人推出来,否则……你该知道元帅的脾气。”
宪兵部长连声应下,感谢南云卫的提点之情,匆匆跑去处理这一堆舆论危机的糟糕后果,那个办报人很快沦为军人的替罪羔羊,被枪毙。没有人知道,这不起眼的一件小事儿,对织田亚夫的未来酿成一场极大的风波。
南云卫等到办公室里的声音已经没有那么剧烈时,才慢慢推开门,走了进去。
男人背对着他,跌坐在地,低垂着头,手上却拿着一份报纸。
那是由东晁幕后主控的报纸发布的新闻,在事发当天,就被急于求功的人利用制了出来,第二天就被飞行队那些想要报复的人空投回了沪城。
在他们一群上将们看来,这做法显得很幼稚,但也很容易见效。
至少,在内忧外困而一直未能看到光明的强大压力下,让底下的基层官兵们发泄一下压力,进行情绪疏导也是非常不错的办法。
不过,这也是冶标不冶本的,只要几日一过,前线失败的报告传来,一切都会被打回原型,甚至更糟糕。
突然,男人将报纸撕掉,跳起身就朝后走,大吼着,“南云,给我安排一个潜伏侦察连!”
南云卫大骇,“元帅,不行,这个时候您绝对不能离开。”
织田亚夫伸手狠推挡在面前的人,“让开,你敢违抗我的命令。”
南云卫跪落在地,死死抱着激动不矣的男人,“殿下,请您息怒,冷静一下。夫人现在很安全,不过就是被人吐点口水,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