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屋外飘起了大雪,漫天漫地,很快连车轮印儿都被抹掉了。
轻悠被两个姜大公子给气着,愤愤地甩开姜恺之的手,就往外冲。
姜恺之这也是因为下大雪了,才从训练营地上回来,没想到就遇到了魂牵梦萦的人儿亲自登门来找他。
正要追时,姜啸霖下楼来,“恺之。”
“大哥,轻悠什么时候来的?你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哎,回头再说。”
姜少言已经走到楼下,丢出一句,“三小子,大哥叫你必是有话说,你急什么。”他一边掐着打火机,口气轻佻。
姜恺之跟这二哥向来不对盘,哪里肯听话,就往外冲。
“你那小钢球滚不远的。之前,她租的那辆马车见着这大雪天,欺她一个女人只带了一个小厮,跑掉了。等她的小厮给她找车来,估计也要好大会儿去了。”
姜恺之愣了一下,姜啸霖已经走了下来。
“恺之,你又忘了之前我对你说的话了?”
姜恺之看着渐渐走远的身影,咬了咬牙,退了回来。
“大哥,你是故意让轻悠碰了钉子,把她气走!”看两个哥哥的态度,他已经很肯定了。
姜少言趁机就埋怨了一番,姜恺之听得眉头直皱,完全不理这个种马哥哥。
姜啸霖瞥了眼大弟,不置可否,只说,“以前你为她好,为她着想,她有为你想过你的难处?如果她的注意力都不在你身上,你怎么夺回她的心?”
姜少言突然打了个口哨儿,拱手一拜,“大哥,我现在才发现,你不但在政治手腕上是一等一的天才,原来在爱情这门功课上,也是个老手啊!啧啧,二弟我彻底拜服!”
两个男人都没理睬他。
姜恺之蹙眉不语。大哥说的他都懂,可是要他真看着轻悠受苦烦恼,他就是舍不得,做不到。
早前被大哥敲昏,他也跟听从了大哥的意思——等。
好不容易等到轩辕家能平安到达应天,他就想第一时间冲到轻悠面前。现在织田亚夫的身份被彻底揭穿,以轩辕伯父的观念,肯定不会允许轻悠再继续跟织田亚夫在一起。那么,他只要帮助轩辕家在应天站稳脚,还怕轩辕伯父不把轻悠嫁给他么!
可是,这又遭到了大哥的阻拦。
“这都过了半个多月,她才来找你,你知道这意谓着什么?就在此前三天,她去了泸城,你知道吗?”
姜恺之心神一震,气得冲上前抓着姜啸霖,吼,“大哥,你为什么不早让我去见她?如果我早一步,她就不会去泸城!她去见了那个男人,是不是?该死的,你为什么要阻止我!”
他转身又要跑,却被哥哥一把拉住。
那力道之大,两人的脚步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声响。
姜啸霖攥着姜恺之的大掌,青筋跳突,关节泛白,显是用了极大的力气。纵然天天练兵的大将军,却也挣他不开。
做为兄长,更是国民政府第一任大总统的姜啸霖,此时眉目重压,一身重权在握的上位者魄力惊人,不怒而威。
“恺之,你太沉不住气了。织田亚夫当年可以为了她冒天下之大不讳,脱身为皇室婚姻的束缚。
他都敢放手让轩辕轻悠和家人在一起,独自面对张大帅那些穷凶极恶的军阀头子,你为什么不敢放手?
他都有耐心等,等着轩辕轻悠主动去找他。你为什就等不得?
光这一点,你就不如织田亚夫,如何跟他争?”
姜恺之愣住,脑子才慢慢醒转过来。
“现在她终于主动来找你,跟你求情,你又倒回去追她。那么之前我为你所做的一切,都将赴之流水。”
这时,姜啸霖终于松开了弟弟的手,退后一步。
“如果这样,你还要去追,那么这件事,大哥从此以后不会再插手。轩辕清华所在的医院你也知道,随便你怎么处置。”
说完,姜啸霖转身上楼,回了书房。
坐回椅后,他看到桌上那杯只喝了一小口就被放下的杯子,轻轻摇了摇坐椅,便探身将杯子拿回。
雪白的描花古瓷杯口上,留下一个小小的粉红色口脂印。
看她把自己包得跟颗球似的,半张脸都几乎埋在白色围巾里,的确像大弟说的,整个人像颗球似的臃肿可笑。
可是,那双怒瞪着他的眼眸,亮得惊人,也美得夺魂。
就着那印记,他仰首一口喝掉了咖啡。
似乎,连人也这样甜蜜苦涩。
……
楼下,姜恺之看着屋外茫茫大雪,没有再冲动地去寻人。
可是眉头却皱出两座小山,双拳在身侧握得死紧。
姜少言翘着二郎腿坐在西洋长沙发里,啪啪啪地不断打着火,笑侃道,“三小子,你可真听大哥的话,不愧是好弟弟。要不,咱俩来打个赌,看看你的小钢球会不会自动滚回来?”
姜恺之根本不理姜少言,迳自走到吧台边,开了瓶红酒,咕咚咚地喝了起来。
姜少言不住地挑衅弟弟,都被当成了耳边风,最后实在没劲儿,改为调戏家中的小女佣,没一会儿就勾搭上了一个新来的,上楼快活去了。
那时候,姜家大宅外,茫茫风雪中的轻悠,在发现雇佣的马车已经不在时,顿觉一个头两个大。
但这时候,她被姜啸霖侮辱欺瞒,被姜少言挑戏逗弄的气愤情绪,已经冷静下来。
她到底是来求人的,为了这种无谓的事放掉大好机会,实在划不来。
小女子能屈能伸,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