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夫接道,“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众人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待轻悠回来,架上新案,掌灯,铺纸,润笔,研墨,准备好一切,轩辕清华和织田亚夫各自立于案前,开始挥毫。
当笔墨行到半许时,轻悠定睛一看,怪道,“咦,怎么写的都不是《兰亭序》呢?”
彼时,轩辕清华和织田亚夫对看一眼,会心一笑。
轻悠见两人模样,又从亚夫桌前绕到小叔身边,一看,翘嘴了。
“好哇,你们早就商量好了,对不对?”
“为什么都写的是《水调歌头》呢?”
话落,轩辕清华停笔,起身,脸上有抹讶异地看过来。
织田亚夫只道,“巧合。”
轻悠嘀咕,“真的假的?有那么巧的事么?你们没商量,就写到一块儿去了?”
两人又是一笑,继续低头挥毫。
这样无法言语的默契,看在旁人眼里也有几分惊奇了。
轩辕瑞德看着两人仿佛如一的笑容,眸色诧异之后又深了几分。
很快,两人都写完了。
两副字被摆在了一张桌上,观者一看,都惊讶地久久不语。
轩辕瑞德道,“怎么?怎么一模一样?”
三娘,“这要不知道的话,右边这张亚夫的字,真会让人误以为是清华写的。”
夫妇两对看一眼,同时看向桌前的一老一少。
亚夫神色自若,仿佛早有所知,并不惊讶。而轩辕清华就不同了,他紧紧盯着亚夫的那副字,又看看自己的,甚至绕着桌子走了一圈儿来看,不断发出惊叹声。
“横、竖、点、捺,不骄不躁。笔道有力,圆转平滑,意态潇洒,更兼狂放自若。布局一丝不苟,又收放自若。这,这连布局都一模一样。亚夫,你是怎么办到的?”
要做到字体相似,并不难,亚夫毕竟照着轩辕清华的笔迹临摹了多年。可要做到连布局都一样,没一丝走展的话,那非临摹不可。刚才两人明明一起提笔,下笔,行笔,还是对桌同书,先后收笔相隔不过数秒。竟然写得一模一样,这巧合可真神了!
亚夫回道,“许是运气罢。”
轻悠却不相信。
她记起他们在伽南寺初遇时,他为祭奠母亲临摹《兰亭序》,后来她知道那石碑其实是小叔仿刻而成,为了逼真,故意弄上了不少名人印章的浮雕。再后来,荻宫的时候,她在他房里住的时间不短,也翻到不少他的笔迹,无一不是小叔的风格,简直惟妙惟肖。
世间大书法家,莫不以王曦之的行书为必摹之品,尚有二十余年才一二。
亚夫从小就临摹父亲的笔迹,心中对父亲的向往更比一般书法家临字来得强烈不知多少倍,在这样的心境下,练就一手与父亲无异的笔迹,绝不是巧合,更不是奇迹。
而是,爱。
轩辕清华看着亚夫的字,来来回回,移不开眼了,好半晌,被兄弟提醒,才回过神来,抬眼时,眼眶也有些泛红,看着亚夫说,“这幅字,送给我可好?”
亚夫也不禁微微讶异。
“这只是一幅字罢了。干爹您……”
“不不不,这不是一幅字。这是……”似乎发现自己有些失态,轩辕清华尴尬笑笑,“亚夫,这字就留在我这吧!”
“好。”亚夫利落地应下了。
轻悠心里悄悄泛酸,想起那个愿望纸条上曾说——希望爸爸能教我写字。
很想说,亚夫,其实小叔一直在教你写字,你的愿望,早就实现了。
“他们都写完了,轻悠,该你了吧!”
轩辕瑞德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女儿,轻悠一听,瘪了瘪嘴,在众人好笑的眼神中走到桌前。
“写就写,who怕who。”
于是拿起一只小毫,沾了墨,想了一想,就动了笔。
轩辕瑞德一看,“你这丫头,就知道偷奸耍猾!”
轻悠冲着父亲做个鬼脸,“人家哪有啊!你们说要我动笔,也没说一定要我写字啊!我给他们字的配画,也要讲究布局、运墨,渲染的。我可不是随随便便画出这几朵芙蓉花的!”
她说得头头是道,摇头晃脑。
众人又是一片笑声,笑声中,两幅墨宝上都绘上了娇丽婉约的墨色芙蓉花,并一两只蝴蝶。
亚夫道,“这大冬天的,还有蝴蝶?”
轻悠嚷,“你懂什么,这叫意境啦!”
轩辕瑞德,“没常识,胡乱来,傻帽儿!”
三娘笑,“轻悠打小就喜欢蝴蝶结。”
轩辕清华,“虽然是错搭乱配,不过画面布局还是不错,小叔我就收下你这拙作了。”
轻悠叫,“小叔,你明明得了便宜还卖乖。哼!”
轻悠一边嚷着,一边又拿起笔,在画作一旁留下自己的名字。心里坏坏地想着,让你们美,我的字丑又怎么了,我就丑在你们漂亮的字上面。哼哼!
熟悉她的长辈自然瞧出她这孩子气的心性儿,摇头直笑。
亚夫过来,看她留下的小字,评道,“这几年,你的语言、功夫、谋生能力都大有长劲。可惜,这字,还是墨猪一头。”
书法称,多肉而微骨者,谓之墨猪。
说白了,就是字写得差。
这使坏的乐趣一下被人戳破了点儿,轻悠愤愤地扔下了笔,揪着亚夫闹了起来。最后直说不是自己写不好,而是自己其实并不怎么喜欢写行书,而更喜欢写颜真卿的楷体。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