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洋帅哥在庄布上落下了自己一个月的薪水,印着英女皇头象的英镑。
那位大明星阮小姐十分诧异,问起这洋帅哥。原来洋帅哥是报社里新起的知名主笔,眼光相当独到,之前给阮小姐写了一篇专题报道,使得她在英国人的圈子里也小有名气。洋帅哥并没回答阮小姐的疑问,只说他很看好轻悠。
“我也押轩辕小姐,咱们亚国人要支持自己人。现在那些乱七八糟的谣言,还不知道几句话是真的呢!”一个女明星将自己腕上的漂亮珠链取了下来。
这时,先前不支持自家国人的明星们,开始面面相窥,尤露几分迟疑不安之色。不由自主全看向领头羊似的一姐阮大明星,见之似乎仍泰然自若,也跟着继续硬撑面子。
“请让一让,我……我也要押,押……押轩辕小姐!”
没想到竟然又来一个吃螃蟹不怕豁了嘴的人,那人摸尽了浑身上下竟然只掏出了十几个银元,成为这一帮子押轻悠的人里最寒酸的。
不巧,华少认得这人,“张先生,您的丝绸公司不是正紧张嘛,来沙龙你不赶紧找买家,穷凑什么热闹啊!”
那张先生个头矮小,蓄着两撇八字胡,却气势十足地瞪眼喝声道,“轩辕小姐是我老乡,我们老乡当然要给老乡扎起哟!你娃儿家家懂啥子哦!(四川话)”
华少被噎了个正着。
那张先生回身却朝洋另外几位志同道合之人欠身点了点头,一溜身又钻进人群不见了。这人话虽说得糙,可很在理儿,行止上也颇有礼数,周人心上又是一个咯噔,可这“下定离手”的赌场规矩也没有谁敢破,毕竟大家都是有头脸的人。
华少看着庄布上的东西,不禁苦笑,“我的姑奶奶呀,这要结果真出来了,哥们我非把私房钱给赔光当裤衩了不可!”
周人尽皆一片讪笑,但都不担心华少会跑庄。华少这人虽向来喜欢凑热闹,脑子够聪明,喜欢聚赌,且赌运也向来不错,最重要的是人品有保障,从来不赖帐。否则,也不会是宋夫人沙龙长年的坐上宾了。
……
屠少云的目光一直追着高桥上校消失在布窗后,方收回了眼,回到轻悠身边。
“师妹,师兄绝对挺你,怎么样,看出那画上的人是谁了嘛?”
“去,这长眼的谁会看不出来啊!”
“你这不是埋汰师兄嘛,师兄我还真就没看出来啊!现在谁还剔这么个电灯泡儿似的大脑门儿啊,丑死了!”
他话这一落,周人都笑开了花儿。
那画上绘的正是亚国前皇朝的皇帝妃子图,亚国皇朝才败去四年,这谁人不知晓。当然,由于前皇朝的洋务派运动影响,港城又早为英人统治,早革去了蓄辫子留月亮门儿的漏俗。
屠少云自然不可能不认识,却故意这样说,只是给轻悠放松。他也没把押注的事儿告诉轻悠,免得给她压力。
但谁也没想到好巧不巧地就给他撞上一枪口,他这话还没落尽,就有人叫了声“宋老先生来了”。非常不幸,这全场上下就有这么一位仍按旧俗蓄发留辫剔着月亮门的,唯宋老先生是也!
屠少云和轻悠心头同时一个咯噔,纷纷顺着众人的目光转头一看,差点都跳起来。
“这曹操还真说不得。”
“你你你,屠少云,你根本就是个世纪大扫帚星!”
轻悠气得又是一跺脚,还是落空了,刹时小脸羞得通红,在宋先生投来的炯亮眼神下,郁闷地低下了头,赶紧上前道歉去。
想当然尔,她这只能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可怜女儿泪只能往肚子里吞了。
宋先生冷哼一声,宋夫人颇为不喜地看了轻悠一眼,只摇头叹息。
气愤之下轻悠袖手一挽狠狠掐了屠少云腰眼儿一计,那里的肉肉最嫩,屠少云终于没逃过这只小辣手,苦笑着受了。
瑟琳娜听着周遭的声音,知道自己已经占尽了上风,那最终的胜利只是时间早晚罢了,面上笑容更炙。她没有上前迎宋家夫妇,而是等两人走到跟前,才微微点了点头。
“为免说我欺负轩辕小姐,只请我大英博物馆的副馆长做评判,现在特别邀请宋先生。大家都知道,宋先生不仅是港城的民族英雄,这些年对文物古董书帖字画的研究更胜上一畴。据说,宋先生鉴定字画的眼光,与贵国辞谢了文化部长且还是前朝的探花郎的清华先生,并称亚国鉴宝界的两大家。”
席下赞叹声起落,宋先生却对这些声音无甚表情,在看到那英国仆从拿的画时,立即戴起挂在脖子上的老花眼镜,躬着身子看起画来。足足十来分钟过去,才一脸凝色地退了回去,众人都看不出他任何情绪。
对此,瑟琳娜勾唇一笑,眼底又闪过一丝轻嘲,道,“轩辕小姐,你可要再看看画作,再说出处?”
轻悠眯眼看了看画,略做思考,便道,“嗯,我想就近看看。不过,需要个小工具。”
瑟琳娜立即道,“轩辕小姐,我话可说在前头,这画作相当珍贵,恐怕不是你身上那几件小珠宝能赔得起的。这说画的出处,但凡常人只需得几眼,也能说出个曲直来。何以还得用上什么工具?该不是轩辕小姐根本就不知道,还来故弄悬虚吧!”
周人也笑话起来,仿佛轻悠完全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