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这开口的不是轻悠,而是屠少云。
“扫把星!”
这回话的自然不是瑟琳娜,而是轻悠。
“怎么,号称圣玛丽学院油画系天才的轩辕小姐是看不起在下,不愿赐教?”瑟琳娜见对方不答,故意换了腔调,描绘精致的眼角都是嘲讽。
这分明就是赤果果的捧杀啊,她什么时候号称过学院的油画天才了?!
这会儿,众人眼眸都是雪亮的,嗅出了伯爵夫人刻意为难轻悠的意图,尽作壁上观,无人仗义相助。毕竟一出手,搞不好就得罪一大人物,至于像轻悠这样从来没怎么见过面的生面孔,得罪了倒也没什么大不了。
轻悠很郁闷,面上却必须装得一派淡定,回笑道,“伯爵夫人您太抬举人了,轻悠不过略懂皮毛,哪里敢称什么天才,那都是平日学生们笑闹着玩的。以轻悠的几分陋质,哪敢在诸位文坛画界的前辈叔伯们面前班门弄斧,更不敢看不起伯爵夫人您了……”
屠少云却在背后嘀咕,“一幅人不人鬼不鬼的破油布,有什么好怕的,咱看就看,这一战咱应了!不准临阵退场。”
轻悠小脚朝后一跺,却踏了个空,眼角挂上屠少云浓眉厉眸瞪向前方瑟琳娜,暗下别嘴,“我就说祸不单行!你这祸根,又给我招来一祸水,滚一边去。”
屠少云却是一笑,引来更多注目,故意加大了悄悄话的音量,“师妹,伯爵夫人好意让你一展长才,何不接下战帖,打她个落花流水。”
这一番调侃式的针锋相对,引得周人都是一片低嘘,迅速将远近宾客、上下楼雅间的贵客都吸引了过来。
恰时,织田亚夫被人悄悄引入一楼的贵宾雅间时,看到了这一幕,薄唇一抿,本欲出场时,又看到轻悠身后的屠少云,眉峰微蹙,抬起手,高桥上前一步。
“去查查这个男人的身份。”
高桥领命离开,织田亚夫靠在窗帘后,静观事态发展。他的目光转到了正站在瑟琳娜身后那拿着两卷卷轴的小侍身上,想到先前女人给自己透露的信息,唇角微微上勾,最后视线落在了仍一脸赔笑状的轻悠身上。
四年不见,这小东西也愈发会作戏了。他暂且按兵不动,看看四年后小东西可有何长进。
……
瑟琳娜没料到屠少云如此大言不惭,还帮着轻悠说话。她这会正是仗着织田亚夫人多半还在外面,这女人身边仅一个秘书陪同,举目无友,概无助力,借机教训之。哪知又钻出个陈咬金,真是可恶。
“轩辕小姐,如此低三下四,不敢光明正大说将开来,在下可真怀疑您这受的是什么家教,如此没礼貌。”
话音一落,瑟琳娜身后的女人们都捂嘴笑了起来,流言便随之如火如荼地烧了起来。
“轩辕轻悠素日就是如此没教养,仗着自己有几分才气,经常跟学院里的学生勾三搭四,弄得好些男学生争宠,为她大打出手呢!”
“哎呀,你这一说我倒真想起来了,前不久听说那学校闹事儿,本来我侄女儿特别想考这所学校,都暂时作罢,就怕学校风气不好,带坏了孩子。”
经黄小姐的努力,流言就如插了翅膀的小恶魔,迅速传播开来,从名媛淑女的圈子飞到了文化人的圈子里。
“听说圣玛丽学院的风气向来很好,怎么会收了这么个行止放浪的学生,还要聘为老师,这不是误人子弟。世风日下啊!”
“这女人我认识,什么天才啊,简直就是胡吹牛。今儿白日还跑我们报社来,她就是个卖电风扇的商贾之女罢了。她非要让我们刊一则不伦不类的新闻,帮那些占领我港城胡作非为的东洋鬼子打广告。”众人一听这话,顿时群起而攻之,那英勇爆料的某报社主编颇有些洋洋得意,声音更大,“我当即就回绝了她。像这种谄媚敌国、苟图利益,没有一点民族气节的小商人,简直就是我们国家的耻辱嘛!”
如此义愤填膺的声讨之辞,立即赢得文人们一致的喝彩。
那熙嚷贬斥之声纷纷传来时,轻悠又气又怒,她本只想低调地认识几个大腕,攀交为友,为明日即将实施的最重要一步计划打下更好的基础,哪里知道会撞上个瘟神,挑起争端。
“宋夫人怎么能将这种丧德败格的人请来这里呀,简直就是污染清流之地。老夫真替该女子的父母汗颜哪!”
轻悠顿时火起,是可忍孰不可忍,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对方竟然都踢到她家门儿来了,她怎么还能做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要再忍下去,她就真的愧对轩辕这个姓氏了。
目光一凝,轻悠抬头挺胸几大步走到了瑟琳娜面前,虽然她穿了最高跟儿的鞋子还是矮了对方半个脑袋,可她长年习武的一身硬气倒也没落了太多下风。
微微一欠身,便扬声道,“好,轩辕轻悠就在此献丑了,请夫人赐教。”
瑟琳娜听闻四下的议论声一面倒地朝向自己,高兴地一挑唇角,眼底掠过周围一干吆喝叫闹的东方人,亦抹上一层十足的嘲讽,轻轻抬了抬手。
她身后侍立多时的英国男仆便恭敬上前,朝众人微微一鞠躬,将手上的卷轴平举过首,指间一松,画卷顺势而落,便立即有极亮的弧光灯当空打落下来,将那画儿映得极为耀目,四下里人头纷纷探望来,赞叹声此起彼落。
轻悠定睛一看,亦是一声惊叹。
这幅画怎么会在这里?
……
那个时候,做为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