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腹便便的孕妇站在小山坡上,眼神悠远,怔怔的出神望着四周层峦叠嶂、云雾缭绕的大山,山下的村庄里的炊烟已经袅袅升起。
大山、炊烟、梯田,呈现出一幅安静祥和的田园生活。
可这会儿她的心情却恰恰相反,毫无祥和平静之状,只能称之为糟糕透了,只见她胸前急促的起伏着,双手狠狠的捏成拳,小嘴抿成了一条线。
“啊…啊…啊…”隔了许久,像是撒气似的,对着远处的大山啊啊啊的大喊起来,瞬间山的那边就传来重重的回音。
“呃。”肚子里的孩子像是被她的大声公给吓了一跳,举拳往她的肚皮上敲了敲,她错愕的低下头,惊喜的看着因胎动而微微抖动的衣服,脸上散发着耀眼的母性光辉。
“呵呵!”她伸出手温柔的抚摸着隆起的肚子,快乐的与胎中的宝宝无言的交流着。
“大嫂,你怎么啦?你是不是肚子疼?要生了吗?不能啊?娘不是说,还要过些日子的吗?”不远处传来一个急促的声音,还真的是空闻其声,不见其人。
呵呵!这个声音的主人是她的小姑子——唐桃花。
乔春一听见这个声音,连忙弯腰提起刚刚静放在她脚边的竹篮子,撇了撇嘴淡淡的说:“桃花,我没事!我刚刚只是看到虫子了。”
“呼,没事就好!可把我吓坏了,我还以为你早产呢?走吧,咱们回家去,娘该做好饭了。”一张清秀的鹅蛋脸已经从下坡路口冒了出来,桃花神色紧张的跑到她的跟前,气喘吁吁的睁着水灵灵的杏眼隔空对她进行了个全身x光,盯着她的大肚子瞧了好一会儿,确定没有事情之后,才松了一口气,微微的娇嗔,道。
“大嫂怎么会连个小虫子都怕成这样?以前可什么都不怕呢,去年翻地挖到蚯蚓时,还捡到小桶里带回家养鸭子呢?咋受过打击之后就变化这么大?要不要回去跟娘说一声?”桃花走在前头,低声的自言自语着。
呃?蚯蚓?那种无骨动物?
乔春耳际清楚的传来桃花的小声嘟喃,听到她说蚯蚓时,鸡皮疙瘩忍不住骤然起满全身。她平生最怕的就是这类无骨爬行动物,蛇则更是她的死穴,不用看,只听也能吓她个半死。
“那个…桃花…我…我只摘了这一点点野菜,这山坡上的野菜好像都已经被人挖完了。”乔春几个大步向前,与桃花并肩而行,生怕小路上真的会爬出蛇来。
眼睛瞄了瞄小姑子竹篮子里满满的野菜,乔春窘迫的拢了拢耳边的头发,小脸微微发烧,不好意思地低声说。
桃花瞅了一眼躺在竹篮底的那一小把野菜,嘴角勾起了美丽的弧度,亲呢的挎着她的臂弯,安抚似的说:“大嫂,算了吧!这年头大家都不好过,村庄附近的野菜也是眼紧的很,走吧,咱回家,不然娘又该担心了。”
唉,真是没想到她堂堂【春满园茶馆】的女老板,居然还得靠挖野菜裹腹。乔春低头看着自己怀里这个‘大西瓜’,忍不住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思绪腾飞。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躺在手术台上,她愤怒的在心中痛骂上帝不公,夺去自己腹中的胎儿。可麻醉过后,再次醒来,她不敢睁眼,而是伸手怯怯的抚上腹部,没想到隔着薄薄的肚皮,她竟被腹中的胎儿很有力的踢了一脚。
这一惊可不得了,她连忙睁开眼睛,可入眼的却不是白病房,而是横梁青瓦,还有诡异的蜘蛛网。
还来不及从震惊中回神过来,耳边却传来了林氏【她公婆——因为夫家姓唐,所以村里的人都叫她唐大婶】欢天喜地的声音:“春儿,你醒啦?你别担心!大夫说了,你只是有点贫血,调理一下就好了。”
说完,转身又风风火火的走了。
春儿?她是在叫自己吗?
贫血?调理一下就好了?她不是胎死腹中吗?不是在动手术吗?
这陌生的地方又是哪里?乔米呢?她不是一直陪着自己吗?人呢?
“脸色真苍白,春儿,来,喝点蛋花汤,补一补。”
林氏轻轻的扶她坐了起来,细心的在她后面垫上两个枕头,以方便她靠坐。从床边少女的手里接过碗面上浮荡着金黄蛋花的碗,眼眸里闪过丝丝心疼,轻声道。
乔春望着伸到自己面前的勺子,张嘴喝了一口,鸡蛋味搅得胃里不大舒服,便轻轻的摇了摇头,说:“我不喝了。”抬头满眼困惑的看着身上穿着曾在古装戏上看过的着头发,发上插着一支木钗的林氏,皱了皱眉,用力的抓住她的手,急急的问道:“我肚子里的孩子没事吧?”
林氏微微愣了一下,瞥了一眼溢出来的蛋花汤,眼神中掠过一丝可惜,保证似的道:“没事!孩子真的没事!我不是说了吗?大夫交待静养加调理。”
“哦。”乔春骤然松开她的手,嘴角溢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可低头一看这青布白花的被单,连忙抬头急促的看着林氏,问道:“这里是哪里?我姐姐呢?”
“这里是我们的家啊!你姐姐?你在家不是排行老大吗?你下面不是只有三个妹妹吗?哪来的姐姐?你是不是晕睡过头,糊涂啦?”林氏显然也被她这一问,吓了一大跳,睁大眼睛,吃惊的看着她,反问道。
“这里是我们的家?我没有姐姐只有妹妹?”乔春慌乱的看着林氏,不死心的问道。
“对!不信,你就问一下桃花。”林氏大声且果断的应了一声,并点头如蒜的肯定着,为了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