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差异拂过凤眸,男人低垂着眸子防备地望她,“你知道我母后的事?”
贺莲摇了摇头,“我只是知道翎妃娘娘出身不好,瞎猜的,”突然,她坏坏一笑,“怎么,你跟你母后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怕被人知道?”
这一次,郭希却没有笑,神情甚为严肃,他的视线又落回了房梁,以便他更好的回忆。
“其实我和母后关系只能算普通,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对我发很大的脾气,也不准许我随时见她,可是我不明白母后一直谨守本分,做了皇后该做的一切,父皇却始终对她不好,父皇对我也……,”又是长长一声叹气,“瞧我,怎么跟你说起这些不开心的往事。”
不说还不知道,郭希说了这些,贺莲突然觉得他并非是自己先前想象的那样。
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故事,和无法所了解的潜在性格,当你知道一个人的事情越多,便会发现,这个人不再令人讨厌,或者,不再可爱。
然而,很明显的,贺莲对郭希的印象是前者。
看起来湘皇后对郭希如此不好,他却没有怨过她一句,甚至还在为自己的母后抱不平,甚至曾将情绪转嫁到她的身上。
这样一个孝顺的男子,真的会那般狠毒吗?
这样的疑惑,越来越困扰着她……
“郭希,假如你是东岳国的皇帝,你有一个政治联姻的皇后,还有一个你深爱着的女人,而这个女人你爱到不介意她的身份,地位,不打算从她身上得到任何东西的程度,你会如何对你深爱的那个女人,又会如何对待皇后?”
闻言,郭希不假思索地说:“自然是对深爱的女人宠爱有加,皇后不过是个政治棋子,摆设罢了。”
说完,郭希有如鱼刺哽吼,一瞬间说不出话来了。
他的想法很理所当然,也是他的下意识,没想到却一下子解开了一直困扰在心的疑惑。
他所想的,不正是他父皇所想的吗?
只不过,悲剧的是,他和他的母后是政治棋子,摆设那一边而已。
“原来如此……”
“郭希,你别消沉啊,其实……最残酷的第三者不是别人而是命运,怪只怪你和湘皇后生在帝王家,有太多身不由己,但我相信至,至少,皇上是尊重你的母后并且深深爱着你这个皇儿的。”
郭希突然坐了起来,望着她的目光很深,很深……
“呵……,倒是希望你说得是真的。不过,谢谢你的开导,这些话我从未和任何一个人提起过,连我的皇妹也没有。”随后,他轻轻一笑,低垂了眉眼,“我竟然与外国的太子妃说了这些,我简直是疯了!”
贺莲从来不会开导人,一开导人指定把人越说越伤心,她觉得今晚上人品爆发,把郭希说得真情流露了。
为自己的进步,小小自满一下。
回了郭希一个温暖的微笑,“你放心,我这就是垃圾桶,你有什么不快的情绪都可以在我这抒发出来,而且你可以放心我不会把你的秘密泄露出去。”
嘴角一抽,郭希似乎听到什么有意思的事,眸中划过一抹狡黠,他微微前倾了身子,更凑近贺莲一分,“我那个的情绪抒发不出来,你负责不?”
“哪个?”
狭长的眸子向他的“小弟”瞄了一眼,嘴角噙着坏笑,“这儿!还不都是你害的。”
贺莲一下子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腾地,小脸涨红,推了他一把,“少不正经,是你自己心起邪念怨不了别人。”
“唔……”
又是一声闷哼,被小野猫这下子推得不轻。
关心地望了他一眼,紧接着收敛情绪,冷着小脸,“疼死活该!”
“狠心的女人!”
今日有伤在身,郭希只好休战,而他也更享受此时氛围,不远也不近,融洽,舒心。
靠在床沿眯了一会,贺莲很无聊,“对了,你为什么要穿那种花哨的外套,我觉得与你的岂知一点都不符合。”
静了一会,郭希才开口回答,显然是方才睡过去了。
迷迷糊糊地,他道:“在宫里比较容易被发现。”
之后,便再无声音。
贺莲却睡不着了,他无意的回答,却表露了他真正的内心,他不过是一个切盼被父皇关心注意重视的皇儿罢了,多么幼稚而孩子气的想法,然而又是那么真实,现在想来天晴和太子要比郭希幸福得多,他们得到晁羿同样多的关爱,虽然六年多以前,晁羿也王八蛋了一阵子。
睡梦中,贺莲感受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环绕着自己,她睡得踏实,舒服,便也懒得去确认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真实。
翌日一早,贺莲猛然睁开眼睛。
眼前是花白的墙,脑袋下垫着的是枕头。
大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发现自己从坐在床角变成了躺在床里。
而腰上搭着一条赤裸的手臂,大手贴在她的小腹上,随着她呼吸而起伏。
看着那条性感的前臂,白皙,紧实,有力,被这样的臂弯环着,那感觉并不讨厌。
男人似乎还没有醒,整个胸膛贴着她的后背,能听到耳边男人均匀的呼吸。
他的呼吸声依然是那么轻,轻得像是没睡一样。
好奇,她是怎么跑到床里边睡得呢,想起身,又觉得伤病员应该多睡会不能打扰他,便也不再动弹。
“郭希?你醒了吗?”
贺莲轻轻地唤了他一声。
“嗯……”